李茂延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程昱，周老先生收了你为学生，按理说这两天就得启程去州府了，可是如今出了变故，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程昱笑了笑：“时也命也，这事情发生的突然，也许是我和周老先生没有缘分吧。对了，”他转向洛成章，“当时周老先生对你也有意，不如这次你和李兄一同前去吧。”
洛成章怔了怔：“程昱……”
程昱抬手穿过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知道你一直仰慕周老先生，不如再去求一求他，说不定会有转机。”
洛成章右手握了起来，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松开，对程昱感激地笑了笑：“谢谢程兄。”
李茂延又不放心地交代了程昱一些事情，眼看着一刻钟的时间就要过去了，程昱突然道：“我有一个请求……”
洛成章道：“程兄请讲。”
程昱神色有些低沉：“过两天就是清明节，我不知道能不能去祭拜母亲，所以想劳……”
洛成章往前走了一小步：“成章必会帮程兄好好祭拜一番，伯母在九泉之下，也会保佑程兄无虞的。”
程昱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多谢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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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宁和谢缺一起坐在去程家的路上，头儿带着秦镇他们兵分两路去查两个死者死前接触过的所有人，然后派陆嘉宁去调查程昱的人际关系。
并且一边客客气气地请问谢小侯爷想干些什么，一边暗搓搓地陆嘉宁打眼色。
她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请小侯爷跟着自己了。
两人走在路上，路人时不时地投过来视线，陆嘉宁的目光看向招蜂引蝶的罪魁祸首。谢缺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料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身形修长。那张俊美的脸又长得勾魂摄魄的，一双凤目狭长，只是随意地一看，那些姑娘就害羞地捂起了脸。
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这天还没到热的时候呢。
陆嘉宁轻咳了一声，跟谢缺说道：“小侯爷，您看我们这是去办案子的，您能不能……换身打扮？”
谢缺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
陆嘉宁扶额：“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赴什么皇亲国戚的宴会呢，咱们这去调查案情，您看能不能……低调一些？”
谢缺这回答应得倒是爽快：“小陆捕快说的有理。”
谢缺四处望了望，然后就拉着陆嘉宁进了一家成衣店。
掌柜的见谢缺穿着不凡，又拉着一个小姑娘，眼珠子一眼，堆着笑脸就迎了上来：“哟！这位爷欢迎光临，您这是要给夫人挑衣裳？”
夫人？
陆嘉宁眸子瞪大，抬起葱白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谢缺也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找一套男装过来，要最便宜的那种。”
掌柜的：……
现在的年轻人，有毛病吧？
谢缺换了身灰色的衣裳和陆嘉宁出了成衣店，这回看着的确低调了许多，走在路上好歹没有那么多人盯着看了。一路相安无事地到了城南。城南人多眼杂，通往城门的一条街上都是做各类小生意的商人，陆嘉宁上次来过一回，知道要从这条街往里拐。
刚拐进一条小巷，就听见里面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陆嘉宁和谢缺对视了一眼，往声源的方向赶过去。
到了才发现，是一帮小乞丐在打人，被打的人被围在里面，你一拳我一脚，听着情况不太好。陆嘉宁连忙上前，一手拎一个，将人扔到一边，亮出了自己捕快的腰牌：“官差！你们做什么打架？”
那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看是官府的衙役，脸色立刻变得畏缩：“官差来了，快跑啊！”
连忙一窝蜂散了。
陆嘉宁半蹲下身子，将被打的少年扶了起来。少年身上有不少的伤，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看着怪可怜的。
然而陆嘉宁惊讶地叫了起来：“韩源？”
韩源见识陆嘉宁，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脸上有些倔，眼圈泛红。
陆嘉宁犹豫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怕，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
谢缺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身上气度闲散，看着陆嘉宁轻声细语地哄着半大的少年，轻轻地扬了扬眉，慢悠悠地道：“小孩，你知道些什么？”
韩源抬头看了看陆嘉宁，表情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拉了拉陆嘉宁的衣角，声音沙哑地道：“我姐姐不是程大哥杀的。”
陆嘉宁一惊：“你怎么知道？”
韩源抹了把脸：“我这两天没去念书，一直在这边转悠，打听之前这边死人的事，我知道这里死的那个姑娘和我姐姐的是一个人杀的。我打听了很久，后来终于问到了一个人，他说那晚看见了杀人凶手。”
陆嘉宁一喜：“真的？”
韩源抿了抿唇：“但是他说没看清凶手的脸。”
陆嘉宁顿时泄了气：“啊？”
“他闻见他身上有一股酒气，可是程大哥滴酒不沾。所以一定不是他！”韩源说着有些激动，然而，渐渐地，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都怪我，一看见我姐姐的东西就蒙了，后来再一想……程大哥那么好，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垂着头，双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捏起。
“那你为什么被刚才那群小乞丐围着打？”旁边的谢缺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源脸一红，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他们说我恩将仇报，我和他们吵了几句，就打起来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小了起来，“他们说的也没错。”
陆嘉宁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事不怪你，等着吧，等我们将那个人揪出来！不过你能带我们去见见那个看见凶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