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了钱不算,春妮竟然没跟镇长儿子断了联系,反而长期勾搭起来了。
用李家丫头的话来说,就是尤二姐这个万人骑的,竟然也想跟王熙凤平起平坐当奶奶。哦不,是想偷人的还想赶走正主,自己嫁进赵家去。
“穷疯了你们家,妈的卖到老娘头上了。”李家丫头愤怒地挥舞菜刀,“你们把那臭逼交出来,老娘劈死她。没人要的贱货”
桂芬气得浑身颤抖,手指头伸出来直打哆嗦,一叠声地唤芬妮去把她姐姐叫回来。
她要问问清楚,他们老陈家再穷都不干没脸的事情。
结果春妮回家竟然一句话都没反驳李家女儿的说法,只强调了一句:“你还没进赵家的门。”
这就是坐实了她当小三,跟李家女儿抢男人的事实。
桂芬当场眼睛一翻,就厥了过去。
饶是如此,李家女儿仍然要冲上来跟春妮拼命。
她砍不死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叫人白玩了没人要,偷着往人家男人床上爬,骚成这样怎么不直接出去卖啊。
自己也晓得卖不出价儿
春妮毫不示弱,直接一巴掌刷回头,抢过菜刀要砍人,硬生生将李家女儿吓出了门。
她一路跑一路喊,大骂陈家女儿不要脸,晚上不要钱,老少爷儿们排队上。
春妮抓着菜刀追在后头,吓得李家女儿满村跑。
等到一番兵荒马乱的折腾,好不容易悠悠转醒的桂芬压根就见不到大女儿人,只喃喃自语:“就当她死了,我没这种女儿。”
春妮恰好抄着刀回家,闻声梗着脖子:“你也没当我是女儿。”
这回连素来在孩子面前笑呵呵的郑家人都发了火,勒令春妮好好反省自己。
谈朋友就好好谈,为什么要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
还仙人跳哪个司机,他不找出那个畜生打断狗腿,他就不当这个叔叔。
春妮死活不开口,弟弟只能找李家女儿打听,却从对方口中得知,那个司机早就有家小。
他常年在外头跑运输,见多识广,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哄骗的小姑娘多了去。
春妮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傻逼,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一心一意想嫁给人家。
那人说没钱办聘礼,她就脱了裤子搞仙人跳。
从镇长儿子手上弄到一大笔钱之后,人家早就跑得没影儿。
春妮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也不去追那人,只打蛇随棍上,缠着镇长家儿子不放,还一心想嫁进门去。
这下子,为什么春妮对缝纫机那么紧张也说得过去了。她想着三大件齐全,能够风风光光嫁入赵家门。
郑大夫从弟弟口中得知这些,整个人都惊呆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春妮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孩子成绩不好,可她也是个懂事的姑娘。从小就帮着父母照应家里地上,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郑军恨得牙痒痒:“还不是那个畜生,诓骗了丫头,给她灌了汤,害她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别让他逮到了,逮到了肯定给这王八蛋好看。
现在家里头都瞒着老太,生怕老太知道真相会吃不消。
至于李家女儿的大吵大闹,大家含糊解释是她家老子想当厂长的事情被搅了局,她觉得没面子,所以想来郑家闹事。
春妮骂了她,她跟春妮吵了起来。
反正在农村骂女性是婊子是泛指,什么情况下都能拿出来骂。
眼下也不晓得到底能瞒老太多久。
好在天冷了,老太晒太阳的地方换成房里头,大概碰上人说嘴的概率会小点儿。
郑大夫还是难以相信,一个劲儿让弟弟回去把事情问清楚。
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免不得心思深,怕有什么隐情,不肯跟大人说。
弟弟叹气:“我也希望是李家丫头冤枉了她。可是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但凡说一句不是的,我们也都会相信她啊。”
现在的世界变得太快。
以前都说越穷越光荣,现在却是笑贫不笑娼。
还有地方未婚妇女成群结队地出去当小姐,挣了钱回家盖新房,家里人反而觉得面上有光。
弟弟临走之前,郑大夫叮嘱他找机会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空口无凭,什么事情都得讲证据,不能由得人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翻。
有的时候,小孩子赌气闹出的后果,她们自己心里头根本没数。
郑大夫在床上翻了个身,愁肠百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赵镇长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就心里头发慌。
不该的,她不该一时心软,把孩子带回港镇。
那个地方,她应该拦得结结实实,坚决不能叫孩子踏足半步。
远远的,火车鸣笛声响起,车子呼啸着往前开,夜色茫茫,不知道究竟开向哪里。
她没办法再躺下去,轻手蹑脚地下了床,然后静悄悄地进了里屋。
房间里头静悄悄的,两个孩子都睡得喷香,下铺的小女儿更是打起了无忧无虑的小呼噜,还将半点儿姑娘相都没有的将脚探出了被子外。
林母帮她掖好被子,再看上铺睡得规规矩矩的小苏木,忍不住在心里头叹息。
宋朝的那位大诗人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她不要孩子当什么公卿,只要他们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苏木常年在外露宿,天生就比旁人警觉些。
他感觉到了人的气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嬢嬢,怎么了”
“没事,蕊蕊踢被子了。”林母摸摸他的头,安慰小少年,“好了,继续睡。”
下铺的林蕊翻了个身,梦到自己的小龙虾在稻田中挥舞着大红钳,耀武扬威。
好多小龙虾,她在梦中砸着嘴,欢喜得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