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成音色低沉，“就算不跟赫家联姻, 合作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但是放弃林氏提供的国际下游渠道, 那才是损失巨大。”
冯敏提高音调, “赫家那么有钱, 公司亏点就亏点，以后再从赫天骐身上捞就是了。女儿如果去坐牢, 一辈子就毁了！”
顾国成愠怒, “如果不是你的好女儿, 顾氏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冯敏：“我的好女儿她们也是你的女儿！”
顾国成气急，口不择言：“不让青青去也行，上回林总说，让我把老婆借她玩玩儿，她就出手帮顾氏。你如果愿意舍身救女儿，我也没意见！”
冯敏顿时噤了声。
莫笙看见这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突然觉得好笑又可悲极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鼓掌。
“二位的辩论真是精彩, 我这唯一的观众，是不是要判个输赢, 才不浪费你们的卖力表演”
顾国成压下心头烦躁, 放缓语气，“青青，林总年轻有为，人长得也好，你跟她……也不算吃亏。现在林氏的生意如日中天, 咱们家有许多要仰仗林总的地方。成大事者，要学会卧薪尝胆。你先忍一阵，等爸爸重振旗鼓，重新将林氏踩到脚下，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
莫笙沉眸看着顾国成，“那林总如果是个变态，我是不是要由着她的性子来，不能忤逆她”
顾国成心虚，喝了口水润嗓子，“林总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黑.道，不会弄出人命的。”
莫笙眉眼弯起，“赞同”地点点头，“爸爸在商场上打拼这么些年，还真是纯真善良，天真无邪。”
哪个行业都有不为人知的污秽不堪，林氏递来那样的消息，表面上是谈生意，实际上就是让顾国成送去一个玩物。
谁都不知道一个道貌岸然的商人，私下里是不是有什么没有下限的癖好。
但凡顾国成对他这个女儿有一点父爱，都不会将她送入虎口。
冯敏咬咬牙，“赫家那边……不如先拖着。他们会突然改变主意，说不定是因为赫天骐看上青青了。到时候我们一口咬死青青就是去正经谈生意的，就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也可以说是林总趁人之危。”
有些事，一旦拿到明面上说，人性的贪婪和扭曲就会暴露无遗。
莫笙强忍住颤抖，眼角微挑，“既然我这么吃香，那你们就拿出点诚意，想想要怎么样让我心甘情愿地讨好林总。”
顾国成温声道：“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答应你。”
莫笙想了想，随意道：“你们一起重复十遍‘我们是狗男女’，我就当这个业务经理。”
顾国成眉毛一横，“青青，你怎么能这么骄横无礼！”
莫笙低眉浅笑，嗤了一声，“我从小就有爹生没爹教，自然是骄横无礼的。更何况，你们把我养成一个米虫，还要指望我为公司出什么力么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你们那么厉害，相信不需要我，也能把这件事解决的很好。”
顾国成沉默，虽说不靠林氏帮忙，顾氏也可以勉强解决眼前的麻烦，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与林氏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更何况，他一直想像林氏那样开展多元渠道，把自家品牌推向国际，林氏愿意分出一杯羹，机不可失。
“好。”顾国成答应下来。
不等他开始，莫笙嗤笑一声，“很好，爸爸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您能拉下脸来说，我还真没脸听。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林总，让大家都开心。”
说完，起身上楼。
此时此刻，莫笙甚至觉得，跟这样两个人生气，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回屋后，莫笙拨了个电话。
声音气鼓鼓的。
“喂”
——“一大早就想我了”
林行歌的声音里透着愉悦。
莫笙：“对，特别想，特别想骂你！”
林行歌猜到莫笙生气的原因，却故作不知，可怜巴巴道：“昨天还和我浓情蜜意，今天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莫笙愣了几秒，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她没拨错号啊！
对面这玩意儿是林行歌！
——“怎么不说话了”
听筒那边传来林行歌的问询声。
莫笙一时间忘了要发火的事，问道：“你被鬼附身了”
林行歌看着手里的《撒娇女人的成功秘籍》，继续用柔媚得能掐出水的嗓音说道：“对呀，被相思鬼附身了。”
“……”
莫笙忘了打电话要说什么，木然道：“挂了吧。”
话音一落，当真没有半点犹豫，挂断电话。
林行歌听着手机里的断线音，皱了皱眉，垂下眼帘看了看手里的书，直接扔进垃圾桶。
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哐当”一声，准确无误地投进去。
她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握在一起，抵住下巴。
如果没猜错，顾国成是打算答应她的条件，而且已经跟顾青青说了。
林行歌眼底浮起一层寒霜，虽说条件是她开的，但是顾国成若没有推自己女儿出来，她或许还会放顾氏一马。如今，顾家的一个个，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莫笙是个聪明人，即便没问林行歌，也大概想到了对方的用意。
这让她感动，却也仅是感动。
莫笙开始相信，林行歌是真的喜欢她，对她上了心。可林行歌越温柔，对她越好，她内心就越抵触。
得到了再失去，比一开始就没拥有过，更为痛苦。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中央，圆形的喷泉中央，金属色的铜雕栩栩如生。一个国王坐在马车上向外招手，六匹骏马昂首抬步，车顶棕榈树枝环绕，四个角上分别立着四头雄狮。
莫笙跟在顾国成和冯敏身后，走进一个vip包厢。
圆形木桌镶着金边，雕刻精美。
高背皮面椅上，已经坐了赫家三个人。
顾国成笑道：“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
赫天骐半开玩笑道：“是我相思心切，想早点见到青青。”
赫父打趣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直白，不像我们那时候，看一眼心上人都脸红。”
莫笙只是在后面低着头，嘴角微弯，好似是害羞的模样。
赫母招呼道：“先坐下说。”
顾家三人落座，服务员过来给杯子里添上茶水。
一个桌子上，两两之间，聊的都是不同的话题。
顾国成和赫父聊了一阵生意上的事，冯敏和赫母则是聊了些阔太太之间常聊的话题。
赫天骐将莫笙叫到那边沙发上，神色紧张。
“这么突然正式出来吃饭，你不会生气吧”
莫笙有点好奇，便开口问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挺骄傲自大来着，怎么没多久的工夫，还担心起我会不会生气来”
赫天骐直视莫笙的眼睛，流露丝丝真心，“爱情是很奇妙的东西。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会选择一个林小姐那样的人共度往后余生。可是接触过你以后，我慢慢发现为一个人心动，只需要一瞬间。抛去所有的外在因素，我喜欢的，是你纯真善良的内心。或许你现在对我失去了新鲜感，但我不想因此就放弃。人这一生，心动一次，实属不易，我不想因为面子，就错过一段姻缘。”
莫笙听着这样一段真情告白，心里没有泛起半分涟漪。
可是，如果是从林行歌口中说出来的呢
她好像，会心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莫笙赶紧甩甩头，舒了口气。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落荒而逃。
仅仅是想象了一下林行歌手捧鲜花向她告白的模样，莫笙就觉得脸红心跳不已。
莫笙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里面面色浮红的人，给自己扇了几下风。
自言自语：“真是疯了，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如去当编剧好了！”
莫笙正懊恼于心里没边没际的幻想，眼帘里便映入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着收腰职业装的女人走进来。
女人身上的衣服剪裁得恰到好处，袖子挽上去，露出了白皙的腕骨。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唇色是清冷禁欲的红。
莫笙倒吸一口气，怎么还会出现幻觉！
有时间是不是真的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林行歌从后面抱住莫笙，一条胳膊绕上纤瘦的肩膀，娇嗔味十足：“都说过不要背着我红杏出墙，怎么不听话”
“嗯”她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莫笙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幻影，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林行歌脸上表情微妙，不知道对方这奇怪的反应因何而起。
莫笙缓缓道：“为一个人心动，只需要一瞬间。抛去所有的外在因素，我喜欢的，是你纯真善良的内心。”
林行歌眸子里绽出欣喜的光彩。
“赫天骐这句话挺顺耳，你也重复一遍！”
莫笙吩咐道。
“让我重复别人的告白”林行歌咬了咬牙，“你不仅不内疚，还跟我炫耀！”
莫笙冷哼：“我内疚什么该内疚的是你，每次都跟原始动物一样，只走肾不走心！”
林行歌用手扣住莫笙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赌气道：“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只走肾！”
说罢，对上那两瓣有些干涩的软唇。
莫笙因为这个吻，险些站立不住。
直到林行歌气喘连连地推开，莫笙才反应过来身后真的是个大活人。
不过莫笙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第一句话是：“你跟踪我”
林行歌：“……”
自己看上的人……能怎么办</p>
也不能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