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对魏姜氏道:“文秀娥备受家中疼爱,她母亲上次与我透露,还想再多留她两年,我觉得琼儿年纪已经不小,还是不要再耽误了为好。”
魏姜氏听了魏夫人如此说后,便也没有再问了。只是面上虽维持着一丝笑容,却到底是没有那么真诚了。
待回到院中,魏姜氏便对自己的丈夫魏瀚抱怨道:“往日里我还觉得大嫂嫂她是个周道心善之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是遇上了自家利益攸关,便也不顾我们的死活了。”
魏瀚是个老实温和的性子,与家中兄长相处都很融洽,对自己这大嫂也颇为尊敬。听了魏姜氏的抱怨,便皱眉道:“休得胡说,大嫂为人方正,怎得会如你所说。再说我们家便是魏家,她为了魏家的利益,不也是为了我们都好,你定是误解她了。”
“怎得是误解”魏姜氏委屈说道:“今日晚饭,她提到琼儿的婚事,你也是听到的。我当时还挺高兴,觉得她或是要给琼儿择一个匹配的人家。结果后面她便同我说,让琼儿娶那个谢家的哥儿。”
“这京中条件好些的人家,哪家会给自己的孩子娶个哥儿为正妻”魏姜氏说道:“这哥儿哪里有女子容易生养说出去也没有面子,她自己的嫡子庶子都是娶的女子,倒是要让我琼儿娶个哥儿。不就是为着要和谢家拉关系,却要牺牲我琼儿的幸福。”
魏瀚听到这里,便也支支吾吾了几声道:“你莫多想。大嫂下面两个孩子娶妻都早,那时候谢家的局势不是还未明朗么再说了,那谢家的嫡长子,自己娶的不也是个哥儿大嫂必定是觉得谢家那哥儿好,才想说与琼儿的。你若是不想让琼儿娶哥儿,那便与大嫂说清楚,让她再帮你物色几个女子”
“我怎么没说!”魏姜氏叹道:“我看好文家那嫡女文秀娥,当时便同嫂嫂说过了。结果她却说那文秀娥怕是还要多留两年,让我再看看别人。”
“谁不知道那文秀娥如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被文夫人带着四处走动,分明就不是要留在家中的样子。”魏姜氏说得很有些怨气:“那文秀娥是家中嫡长女,长得貌美,又素有才女之名。京中哪里还有女子比她更好她与那文夫人相熟,却压根就不想替琼儿谋划,我瞧着琼儿的亲事,也是指不上她的,还得我们自己去争取才好。”
魏瀚见说服不了自己的夫人,也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作罢。
他对这些后宅之事的了解自然是没有女子多的,不过谢家家大业大,文家女子颇具才名,也是都听说过的。
以魏琼的身份,无论是娶文秀娥或是谢凌都是不错的亲事,但是这文秀娥是个女子,更好生养,自是更好一些。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更好魏瀚便也再未多说。
倒是魏夫人回到屋内,便与魏侯爷说起此事:“我原本是想着给琼儿和谢凌牵个线,若是成了,便两厢都好,但是瞧着弟妹的意思,是看不上谢凌,也便罢了。”
魏侯爷闻言冷哼一声道:“能与谢家联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眼见着二皇子在圣上面前得了脸,这谢家与他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见。谢槐钰又只有一个同母的弟弟,日后还能亏待了他魏姜氏一内宅妇人,又是小门户出生的,不懂这些。我过几日再亲去与老三说说。”
魏夫人闻言便笑道:“若不是老大老二都早早订了亲,慎儿又只有十四,年岁差的太大,我自是愿意让那谢凌做了自家的媳妇。如此一来,我们同谢家的关系便更加紧密,再加上玲儿和二皇子的婚事,魏家日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不过若是弟妹实在不愿,此事也不可强求,免得那谢凌嫁进来了,与她生了龃龉,反倒结了怨了。”
魏侯爷听得魏夫人的话,便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想了想道:“这琼儿若是不娶谢凌,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联姻。雨儿不是如今不也是空着的么你瞧那谢槐钰身边……只有一个正室,那妾氏的位置也是空着的,不若你去打探一下他的口风,看看我们雨儿如何,我们雨儿虽是庶出,但才情样貌也都是好的。以谢家正妻的身份,嫁给谢槐钰为妾,也算不上折煞他了。”
魏侯爷此言,也正说到了魏夫人的心坎上。
魏夫人掌家一向周正,对待几个庶子女也不错。
这魏雨虽不是她亲生,但从小看着长大,也叫她一声母亲,自也是有感情的。
魏玲与魏雨年纪相仿,魏玲嫁得了好人家,而魏雨因着是个哥儿,却迟迟未能觅得好人家,实是让人着急。
最重要的是,魏夫人是个极要脸面之人。
若是魏雨一直找不到好婆家,难免会惹人议论,背地里揣测她苛待庶子女。
那她这么多年苦苦经营的谦谨公良的形象岂不是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魏夫人便索性把两个孩子叫来,通知他们做做准备,明日一起去一趟谢家,也好打探一下这事儿可不可成。
魏雨听说母亲要带自己去谢家,自是惊喜万分。
而魏玲暗地里摇了摇头,觉得十分不妥。
魏雨太喜爱那谢公子,而谢公子似乎对他无意。
就算是嫁过去为妾,也必然不能幸福。
然而魏夫人已做了决定,她一个做子女的,也不好质疑什么。
若是说得多了,搅了魏雨的婚事,反得罪了魏雨,便也没有做声,且待明日去了再说。
翌日,魏玲与魏雨便早早的打扮好了,在前厅里等着魏夫人。
魏夫人见了他们二人,只见魏玲穿了件鹅黄色纱裙,打扮的颇为朴素。反倒是魏雨穿了品红色的衣服,戴了不少首饰,便暗暗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你二人把衣服换下,玲儿穿那件酱紫色的绸衫,把头面戴上。雨儿你穿那件水蓝色蚕丝罩衫,只配一只白玉簪子。”
魏玲与魏雨互看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
因着今日去谢家,实际是为了给魏雨相看,因此魏玲刻意打扮的素净些,而让魏雨显得更出挑,不知为何母亲却让他二人反过来。
待他二人重新打扮好了,魏夫人才点点头道:“雨儿若是有机会嫁入谢家,也只得是个妾氏。白哥儿还是个新媳妇,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岂不是招了人烦”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便又觉得还是魏夫人想得周到,自己还要多学一些。
如此折腾了一番,三人驾车出门。
坐在车上,魏雨一直红着脸,低着头,眉目含春。
魏夫人见了便道:“雨儿看来是对那谢公子极满意的。也不知今日之事能不能成。我瞧着那白哥儿是个大度的,若是你能得他认同,日后进门必然也不会受气。”
魏雨脸上一热,有些娇羞的说道:“我瞧着那白哥儿是个不好生养,若是往后我能生出个儿子,在谢家的地位也必然不同,自是不会受气。”
魏夫人闻言皱了皱眉道:“你可需记得尊卑有别,切莫因着白哥儿的身份轻慢与他。”
魏雨忙点点头道:“雨儿自是知道,若是那白哥儿肯接纳我,我定是愿意与他如亲兄弟一般相处的。”
约莫过了一刻,马车到了谢家门口,魏夫人便派人使了小厮下去通传,说魏家魏夫人、魏玲、魏雨前来拜访。
不一会儿,谢家大门打开,马车驶进内院,魏家三人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之前婚宴的时候,魏夫人是已经来过一次的。
然而魏玲和魏雨却都是第一次来,一下了马车,他们就被谢家的气派给惊到了。
他们之前除了在自家以外,也是去过文家。
文家算是新臣,家中自然是没有手上有封荫的魏侯爵来的气派。然而这谢家虽只是伯爵,没有魏家的爵位高,家中的宅子却是要更加奢华。
因着之前娄氏的喜好,谢家老宅三年前才翻新过一次。
此时家中四处可见雕梁画栋,廊顶的图画都是描着金边的。
魏雨心中艳羡,一路看得目不暇接。
几人被小厮带着走入内院,便穿过好几进的屋子,一路来到了后花园。
因着魏夫人身份高贵,白术也是亲自过去迎接。
他与魏夫人寒暄了几句,将人引入池边凉亭内落座,又吩咐了常乐去小厨房,做了谢府最拿手的点心过来。
白术今日在家,穿得就更是随意了。
一身蚕丝长衫,没有一个绣花,用同色的绺子随意在腰间系了下,干净清爽。
魏夫人注意到那亭子里的石桌上,放了张牛皮图纸,上面绘制了许多精细的图案,便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图纸我们可是打扰了白哥儿的事情”
白术才摇摇头道:“无妨,也不急于一时,这是京郊庄子的图纸,过几日便要开工,待庄子修好了,还要请夫人和两位弟妹赏脸,过去玩玩。”
白术这几日也是忙的,京郊的白玉山庄就要开工,几个工匠才送了图纸过来。
白术方才正是在这凉亭中查看图纸,魏家的客人便来了。他这才不得不放下图纸,先接待他们。
白术说着便把那图纸摊开,对着那图纸上的东西一顿讲解。
他昨天与谢槐钰讨论之时,两人都觉得十分有趣,还听得谢槐钰给他提了不少意见。可今日同魏夫人他们说时,却如同天书一般。
如魏夫人他们这样的女子和哥儿,自是学过书画和简单的算术,但是再深奥些的,却是要学习《周髀算经》、《天工开物》、《齐民要术》、《农政全书》等才能知道的。
这等科学,大宣的女子和哥儿是不会学得,因此听白术说了一堆,只觉得艰涩难懂,脑子一团浆糊,连带着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一丝钦佩。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家各有各的盘算,都有私心,不过也不算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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