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萧阮眼睁睁地看着萧秦氏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眼看着就要撞到柱子了。
萧钊眼疾手快,顺手一抓,刚好拽住了萧秦氏的裙摆,只听得“嘶拉”一声,裙摆被扯去了大半,萧秦氏的脑袋偏了一偏,在柱子上撞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萧钊慌乱地跑了过去,把人翻过来一看,萧秦氏闭着眼睛发髻散乱,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不断地渗出血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来人啊,”萧钊焦灼地叫了起来,“快去请大夫过来”
下人进来了,七手八脚把人放平,掐着人中,不一会儿,萧秦氏醒了过来,目光呆滞地看着萧钊,忽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萧钊呆了半晌,起身来到了周荇宜的床前,神情痛苦“荇宜,你看她都这样了,肯定不会是故意害你的。方才我已经去她的房里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医书,她房里的人我也都一个个问过了,没有人去外面的医馆查探过你的病情。不管如何,她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多说一句,只是望你看在她是我表妹的份上,手下留情”
萧阮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萧秦氏,真是一个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得下心,这样的心计和狠毒,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必定要被她算计得脱掉一层皮,也怪不得祖母居然被她算计得离开京师,独自一人在江南生活了十年。
刚才她还是大意了,这一记耳光虽然打得解气,却被萧秦氏抓住了空子,用这样狠绝的手段获得了萧钊的信任。
她的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有点喘不过气来,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正要说话,手被抓住了。
“阮儿,去,帮我把那边的橱门打开,最上层有个小盒子,取出来给我。”周荇宜轻声道,眼神平静无波。
萧阮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去。”周荇宜催促了她一声。
萧阮不得不按照吩咐取出了盒子,递给了周荇宜。
周荇宜摸了摸盒子上的花纹,眼神怅然。良久,她看向了萧钊,轻声问“萧钊,你是不是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她不是故意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她只是无心之失,如果我硬要严惩,那就是我以势压人,毫无怜悯之心”
萧钊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周荇宜轻笑了起来“你没有吗萧钊,你真的是变了,变得越发圆滑世故了,十三年前,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是,是我以势压人,得理不饶人,非要赶尽杀绝让自己痛快,你忘了吗”
萧钊呆了呆,皱起了眉头“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把从前的旧账拿出来翻好吗”
“不,那不是旧账,在我心里,它从来没有过去过。”周荇宜的眼神怅惘,“你不觉得今天的场景,和那天非常相似吗你的表妹也是因为她所谓的无心之失,害得我即将临盆时摔了一跤,失去了我期盼已久的女儿。她自己也落入了池塘,差点被淹死,被救上来之后,她寻死觅活地表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和今天一样,选择相信了她。”
萧阮悚然一惊,失声叫道“祖母”
周荇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有了泪花“阮儿,你原本会有个小你一岁的姑姑,我盼了她很久,可惜,祖母没能保护好她,她早早地就去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祖母离开了京城。
萧阮的浑身冰凉。
“萧钊,你相信你的表妹,我却不信,”周荇宜疲惫地道,“我也有很多办法可以去查她到底是不是刻意要谋害我,但现在却没有意义了。她的事情,就交给大理寺,我欠你的,算是都还清了,你要护着你表妹一辈子,我也不拦着。这盒子里是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