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妈妈,你给我盯着点大家,我不希望晚上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家中如同现在这般乱糟糟的。”
“是,夫人。”
在这个家中袁妈妈可只听她一个人的,她是自己从娘家带出来的老人,哪怕是二姨太,也没有办法指使对方一分。
吩咐完了这一番话,袁书娥甚至都不曾多看一眼她身后一直不甘不愿的跟着的二姨太,径直就往二楼的主卧房的所在而去,顺带手的,袁妈妈还将打算跟着一起上去的二姨太给挡在了楼梯之下。
“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去啊”
袁妈妈似笑非笑的盯着二姨太袁中娥的眼睛“就凭她是太太而你只不过是姨娘。”
“二姨太,你可不要忘了,能不能抢得上房间可与我们夫人无关的。”
“负责房间安排的人还没过来,我劝你啊,还是先跟外面的姑娘们达成协议比较好。”
“免得到时候没有人在乎你名头上的二的排序,不给你面子,大晚上的还要叫车去外面寻个落脚的地儿暂住啊。”
听了这话的袁中娥那是怒火中烧,可是自己这妖娆的小身板跟横在楼梯中间的袁妈妈一比,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她的愤怒的叫骂被人彻底的无视,她无助的厮打也被对方轻轻松松的挡下,现在的她除了让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她的作为就没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让袁中娥十分的沮丧,她垂下了双手,拎着自己手中的小拎箱,作为一个甚至还需要自己拎行李的姨太太,带着灰败的气息离开了她拼命想要上去的楼梯,开始朝着督军府的大门走去。
“呦,这不是二太太嘛”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话语之中充满了不善与鄙夷。
二姨太袁中娥在这一声招呼当中缓缓的太抬起头来,她绕着督军府前花园的大场地看了一圈,看到那些原本还在撕扯着的姨太太们现在却是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同看一个拙劣的演员一般看着自己,她的那颗本应该十分骄傲的心,就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看什么看”
这是一声居高临下的呵斥,只可惜它的气势不足,刚被袁中娥喊出口了之后就被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反驳声给打断了。
“哎呦呦,快来看啊,二姨太要教训人了”
“哎呦呦我好怕啊,好歹也是大太太的亲妹妹不是”
“你可拉倒吧,我若是有这样的妹妹啊,我恨不得给塞回到自家妈的肚子里,一出生就给扔到尿桶里溺死算了。”
“人都知道个寡廉鲜耻的,像是我们这样的婊子还知道有可为有不可为是什么意思呢。”
“谁还抢过自己亲姐姐的亲事不是”
“我啐也不瞧自己得了几天的宠,还真以为自己能气死姐姐借机上位呢”
“谁成想啊,反倒是帮着咱们督军啊检验了一遍谁才是自己的真爱呢。”
“你说她作为大帅跟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儿,她能捞得着好”
“二姨太,你自己拎着个箱子是打算出去睡旅馆了嘛”
“哎呦,难得二姨太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啊,知道督军不耐烦看到你,你果真是姐夫最贴心的小姨子呢”
“啊哈哈哈哈”
这些身份本就低到尘埃之中的女人,哪怕披上一个花魁,清倌人,才女的外衣,那也是鸡女婊子的出身。
她们打小混迹的那个圈子,又怎么可能跟袁中娥所在的书香门第相比拟。
但是有一点这些下九流们却是说的没错,哪怕现在是姨太太大兴的民国,二女共侍一夫也是稍微有点规矩的人家所避之不及的。
这番轮番的轰炸,让二姨太袁中娥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恨恨的一跺脚,却自知自己但凡要跟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动力嘴或者是手,那么迎接她的就是同仇敌忾的群殴。
在张宗昌张督军家姨太太的鄙视链条之中,她是位于最底层的一员。
她甚至都没有那群八国联军的娘们来的得宠。
袁中娥在气哼哼的离开督军府的大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回望了一眼,看着那些瑟缩的避在一旁,身高比她们这些本土的女人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大洋马们如同她见过的最胆小的老鼠一般,苟在一旁。
而她们的身后还趴着一个怕还不足一米五的娇小的女人,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串儿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寻求到彻底的安全。
哼
这些背井离乡来到中国讨生活的洋人,在督军府里边的地位也不见得比她高贵上多少了。
这场闹剧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督军府的女主人并不在乎。
她在再次见到这个府邸的男主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落下了帷幕。
偌大的府邸,除了二姨太一个人傻乎乎的到外面的酒店之中开房居住,其余的人暂且两人住在一起,等到督军府的扩张结束了之后再重新安排。
而姨太太们的这种自发的居住方案,让张宗昌也有了借口先来自己太太所居住的房间,以今天晚宴的安排为由头,跟袁书娥好好的说了一番话语。
待到张宗昌离开的时候,老管家能察觉出来他的心情是愉悦的。
而他们的督军这份愉悦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此次晚宴开始了之后,才被一些恼人的玩意给终止了。
“来,张督军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山东省鲁商联合商会的会长,初开鹏。”
“这位是雪花牌面粉厂的厂长邵年时。”
“这位是抱犊崮并鲁西山区守备团的团长王栓子。”
“这二位是我们山东守将郑金生少将以及他的爱子郑继成少校。”
山东政府的对外联络官简直就是一个狗娘养的。
他给张宗昌介绍完了这些所谓的山东重要的人物了之后,就将张宗昌曾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仇人以及现在最为忌惮的敌人全都给介绍完了。
这些人就明目张胆的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知道他不能在第一天的见面会上就有什么举动,把他张宗昌生生气成了一个河豚的模样。
这些混蛋,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坦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难道不知道,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张灯官了吗
一个小小的面粉厂的厂长又是怎么混到这个宴会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