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说着,便放下长剑,走到墙角,双手伸入东方景腋下,把他尸体托起来。
“我爹,师父怎么认得我爹?你不是说是当年一伙逃亡南边的流民扔下了我,你便把我捡来抚养的吗?”吴心不可置信的道。
吴心手一顿,斟酌了一会说道:“此事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不过你父亲的确是流民,当年的战乱饥荒已经严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你父亲那个孬种,知道养不活你,竟然也动了拿你去和别人交换粮食吃的念头,恰巧被我撞见,我便将你救下了。”
虽说吴心在吴寒心目中亦师亦父,虽说在吴心口中,吴寒那位未曾谋面的“父亲”要拿幼时的他去换粮食,可听见吴心对他那未曾见过面的“父亲”口气中多有不屑,吴寒心中却莫名恼怒起来,重重说道:“你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此事日后再提。”吴心拖动尸体,说道:“你乍见我杀人,一时惶恐倒也无怪。”顿了顿又说:“我是为你才杀了此人。”
“为我?”吴寒脑子一热,不假思索道:“若真是处处为我着想,你为何对我藏拙?”
“藏拙?”吴心眉头一皱。
“真当我没听到吗?方才那人称呼你为神匠!”吴寒攥紧拳头,“师父既然是神匠,怎么到如今也只教我打制农具,连巧匠兵器都不曾教我铸造!眼下,竟连杀人的借口,都要塞到我头上吗!”
“嗯?”
吴心面色不虞,吴寒却摔门而出。
吴心却点了点头,低声自语:“倒是有些主见了,不错。”
“谁?”
突然,他向窗外一侧耳,听到两声极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瓦片被踩动嘎吱声。
铁匠铺建在街边,左右挨着民居,中间只隔着仅能由一人勉强通行的逼仄巷道。
长年的目盲让吴心听声辩位极准,瞬间便知道是刚才有人在房上偷听,不由心中一凛。
是东方景的手下!
吴心推窗一跃而出,那脚步声没入巷中,他正要追击,左脚却踢到靠墙放的瓦罐,吴心耳中顿时只剩清脆的炸裂声,顿时暗道不好。
顿足一听,那脚步声已经消失了。
方才那一瞬,吴心已经透过脚步轻重,步伐频率,以及鞋底踩在瓦上的声音判断出那人的身材、步长、身法、甚至鞋底的材料,若此人再度出现,他便能第一时间认出,可这对现状却毫无帮助,若不能立刻抓住那人,他杀了龙雀一名传火使的消息一旦走漏,秦荆或许会因他的价值而不做追究,可他另有的底细,却是不能露出丝毫端倪……
正在这时,深巷里远远传来一道闷哼声。
“嗯?”吴心一攥拳,又听到那边有人走来,似乎拖着什么东西,在巷里黄泥地上摩擦万沙沙声。
“吴先生?”那人试探着问了句。
“李掌书?”吴心心头诧异,暗道李不琢居然是东方景的手下?
“吴先生是在找他吧。”李不琢拖着一个被打昏的人,从逼仄的巷子深处,走近说道:“方才出去时,我见这蟊贼形迹可疑,我便埋伏在暗处,看他要捣什么鬼,果真便见他潜入院中,我便在他必经之路等候,将他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