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浑身湿透的衣衫,都似乎被晒干了。
走过长长的宫墙,被清风一吹,冰冰的凉,徐椀手里攥着那块玉,脚步飞快,眼看着快到东宫门口了,身后马蹄声响起,离她是越发地近了。她一手扶着宫墙,回头,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面前。
窗帘挂着,顾青城脸色淡漠,光只瞥着她“你以为东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衣衫不整这般模样。”
说话间,洪福已经从车上去了她的身边“小姐先上车把衣裙换了,这样好生狼狈。”
徐椀被她一扶,只觉两腿发软。
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顾青城随即下车“我下车就是,换了衣裙即刻带你进宫。”
也的确失态,见他退步,徐椀转身上车。
车上摆着一套新衣,洪福在旁拿了手巾给她擦脸,随手将挂着的窗帘解了下来。
车内有些闷,徐椀挑开一点缝隙,看见男人就站在车边,背对着她。
她放下窗帘,解开衣带。
这会已经冷静了许多,可这么多年始终不能介怀的事,如鲠在喉。
就连她的音调,冷漠起来也像他了“为什么不救我?问你怎么不说?”
他就在车窗外面“我说了,你就信?”
徐椀里外都脱了,洪福拿了里衣过来,伸手穿上“你说了,我就信。”
说着,又掀了窗帘,看见他背影依旧。
顾青城又是后退一步,紧贴了车窗前“并没有多想,她在上面,随手救的,总不能让她去死,公主死在郡王府,难逃罪责。”
在那样的情况下,徐家都在大牢里,只怕无暇分,身。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了,徐椀穿戴整齐,依旧看着他“那我呢?我在下面,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没关系,对吧?”
顾青城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
徐椀伸手挂起窗帘了,任洪福梳理着头发“所以,我已经死在那里了,今生今世,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那样死第二次。”
他赫然转身,一手就扶在车窗上面,紧紧钳住“没有那样的事,也不会再有那样的事……”
不等他说完,徐椀已经笑了起来“对,是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事。”
钳得更紧,男人双目赤红“我没想过会这样!”
她扬着脸,眼底还有笑意,一脸讽意“想没想过,也都这样了。”
他眼底更红,看见徐椀起身下车,更是伸手来扶,她站在车上,低头看着他,前尘往事都浮上了心头。
四目相对,徐椀甚至还笑了“我也想过,如果有机会,定然要扯着你问问你,为什么不救我,但是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顾青城,别骗自己了。”
她歪着头,眨眼“你我从未见过,成亲不过月余,哪来的情真意切?不过是无情罢了,还有心思衡量利弊,说到底,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别骗自己了,你也不是什么非我不娶,我也不会非君不嫁,何必呢!”
他也是目光灼灼“阿蛮……”
嗓音嘶哑,倒像是她欺负人了,徐椀笑笑,下车“别,好像我负心了似的,说到底也要谢你,尽管不愿,还是送我来了东宫,我为何来东宫,你也心知肚明,所以,以后不要再见了,如此这般,慢慢我就忘了那溺水滋味,全当抵消了。”
说着对着他福了一福,转身就走。
洪福才待要跟上,徐椀侧身,却也是瞥了她一眼“你还是待在你主子身边吧,半路来的,怕也是养不熟。”
虽然看在洪珠面上没有挑明,但也是知道了,才这样待她。
洪福脸通红,臊得很“小姐……”
徐椀拿了玉在手心里,也不回头,直走了东宫门口。
因着李显早有交代,也无人阻拦。
顾青城站在车边,溺水二字犹如重锤捶在心口,已是失言。洪福回身忙是跪下,他摆了摆手,只说罢了,这就上了车,侍卫队离了老远,这会高等瞧着车动,赶紧过来了。
“主子,去哪?”
“……”
“主子?”
修长的指节在窗帘上一挑,凤目微扬,顾青城侧颜冷漠。
沉吟片刻,才是说道“走吧,去见见故友。”
高等迟疑“那徐小姐这……”
马车调转车头,窗帘已经啪地落了下来“依她。”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