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定的地点, 既不在殷商境内, 也不在西岐辖区,乃是一境外之地, 此时正是夏日里, 风光秀丽异常,临溪的凉亭内,谭昭到时已有了人。
谭昭是单独来赴约的, 临出门前他问孔宣要不要一起去,然后稳妥地被拒绝了。
“你一个在圣人面前挂了名的大罗金仙,怕什么”
瞧瞧这话说的, 不就是昨天因为某句调侃而没有酒水嘛,至于这么小气吧啦的, 谭昭从回忆里出来,轻巧一跃走上石阶,快行了三步, 凉亭里的人已经站起来迎接他了。
姜尚属人族, 因为拜师学艺晚,所以外表并不年轻, 当然外表这个存在其实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非常灵性, 看个人需求的,显然姜子牙是个追求内在高于外在的人。
关于姜尚的传闻很多,但怎么说呢,百闻不如一见,能挤掉申公豹执拿打神鞭的人, 自然不是易于之辈。
即便已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笔友,但真正见面,总归更为直接。
别怀疑,神仙见面也是要寒暄的,待两人再凉亭坐定时,姜尚便将随侍左右的道童挥退,耳边是溪水潺潺,对面是个白发苍苍的狐狸老头,谭昭心里啧了一声,面上自然是不露声色“丞相何故这般看着老夫”
姜尚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与老丞相,并不像。”
说起比干和姜尚的缘分,还要从姜子牙刚下山去朝歌讨生活开始讲起。彼时比干还是亚相,而姜子牙因为交友不慎娶了个凶婆娘不说,还惹上了官司,若不是比干查明真相还他清白,姜子牙就要背上黑历史了。
当然了,修道之人重因果,比干帮姜子牙,姜子牙就为比干起了一卦,随后送了一道符咒给恩人,而如今,这枚符咒还在谭昭的胸膛里。
可以这么说,谭昭能在比干的身体里醒来,是欠了姜子牙一份小因果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比干,没立场享受“前任”留存的因缘。
“说起来,老夫能活下来,全靠姜丞相的符咒,这边先谢过丞相了。”
谭昭先点明,姜尚便捋着胡须摆手“无妨无妨,但救有缘人,这也是老丞相的选择。”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谭昭还这份因果的意思。
“这怎么好意思呢。”谭昭脸上的笑容明显扩大,“哦对了,这次相邀,可是有什么事”
“难得得空,邀你一叙罢了。”
话虽如此,但谭昭不会傻到当真,这话头说起来,说着说着便扯到了人与妖兽的关系。而扯到了妖,就意味着要扯上狐妖妲己了。
当然,谭昭估摸着姜尚也是衡量他如今修为的意思,其实只要稍稍关注他,就能知道他的修为涨得非常不科学,他原先还掩饰两分,后来就自暴自弃了。
实在是天道爸爸太给力,没有给他多余发挥的机会。
“万物生而有灵,皆为平等,虽有灵性高低,却无贵贱之分,无论是人还是妖,只要心存正道,那又有何关系呢”其实真论起来,谭昭的观点,更偏向截教。
姜子牙微微一笑,伸手倒了杯茶递过去“所以那狐妖偏倚了正道,你便杀了她”
终于问到正头上了,谭昭却摇了摇头“不,我并不是那等喜欢管闲事的性子,我杀她,是为了救人,也为了报仇。”
回到让火城,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谭昭一进宅子,就看到孔小鸟用法力操控着摇篮疯狂地荡着,林泉这小崽子居然也不哭闹,还伸手抓着天空,不知道是想要什么。
“哟,回来了呀。”
“嗯。”
孔宣听到回复,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谭昭“这是怎么了,比那日见圣人还要颓啊”
谭昭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这才让他安定下来“别提了,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孔宣一乐“瞧你这模样,似是答应人什么了”
“那倒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哎,只是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又从人生哲理谈到生灵图存,一不小心就讲得有些多。”
“嗯”
“他邀我下次论道,唔,去阐教大本营。”
“噗”孔宣这一杯酒,算是完全浪费了,“不,你答应了”
谭昭木然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你知道的,我算是欠人一份因果,虽然我的目标不是圣人之位,但总归要还的。”
“你多保重吧。”孔宣伸手拍了拍谭昭的肩膀,一脸你安息的表情。
谭昭在此痛饮一杯酒。
跟姜子牙聊过一场,可谓是大伤元气,不过让火城宁静和乐,外头的西岐和殷商却是味十足,从纣王清醒到现在,局势已经呈现胶着状态。
西岐不退,纣王恼怒,两方僵持不下,见此情形,双方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而最值得一提的,还属殷郊。
众所周知,殷郊乃是纣王嫡长子,同样也是曾经殷商的太子,只是因为狐妖妲己的陷害,姜皇后蒙冤被害、他与弟弟殷洪逃离朝歌分别被广成子和赤精子所救。
原本,他是非常恨自己的父王的,也坚定反商,可偏偏父王那是竟是“被人胁迫”的,那他母后的死,该怎么算
扪心自问,他对殷商自然是有感情的,但他如今仍能活命,不仅欠着武成侯的因果,更是师承阐教十二金仙,他已在师父面前发下天道誓言,若违背誓言,便要死于耕犁之下。
殷郊思虑再三,去见了弟弟殷洪。
离开殷洪的洞府之后,殷郊就往朝歌方向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