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乐“咱们还是睡觉吧。”
换了睡衣后,闻乐和周绵绵并肩躺在了薄毯里,空调轻轻吹动着凉风。放在以前,闻乐是听不清这些轻微的响动的,但是现在她听得一清二楚。
周绵绵轻轻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到鼻尖,轻轻地说“乐乐~”
闻乐“嗯,我醒着呢。”
周绵绵蹭到她身边,将她的脑袋和闻乐的凑在一起“乐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们家可能要搬家了。”
闻乐“搬去哪里?”
周绵绵“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也还为这事在吵呢。但肯定是为了生意的事,我听见他们在争鸣海和燕京。妈妈想去鸣海发展,爸爸说他在燕京有熟人。”
闻乐“最后你爸妈应该会选择去鸣海市吧。”
毕竟求人不如求己。
周绵绵“嗯,我也这么觉得。”她顿了顿,闻乐感觉到脖颈处凑上来一道温热的呼吸,周绵绵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可我不想跟你分开。”
周绵绵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这么合契的朋友了。
周绵绵忽然想到了什么,坐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鸣海中学不是招全省各地的学生吗?乐乐你成绩那么好,说不定能被录取呢——”
闻乐“我知道。他们学校开交流会的时候,我去要过推荐表。”
至少鸣海中学曾寄信通知她报名参加他们的的提前测试。当然,综合排名够前面的学生他们都寄过一份。
她甚至因为学科竞赛认识了一位出卷的指导教师,来自燕大附中。对方给了她私人联系方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只要她中考发挥稳定,她会努力活动,让燕大附中愿意一次入学的测试机会,只不过测试范围和她平时的考试不会相同。
然而前一条路被堵死了——闻乐的路费被潘雪珍临时拿给了潘朋义。
至于后一条路闻乐本着向家长报喜的心态跟潘雪珍提了一回。其实燕京太远,人生地不熟,附中又卧虎藏龙,即使有高额助学金她也不大可能去。
但是潘雪珍当场就变了脸,不许她参加燕大附中的测试。为了彻底断她的后路,甚至还在考试最后一天把她反锁在了家里。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前五门闻乐都披荆斩棘地走过来。最后一门六十分的、开卷考的史政,这场被尖子生们戏称为送分模块的测试,闻乐却迟到了四十分钟,当场失去了测试资格。
虽然中考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别说鸣海中学了,她连浦屏一中都不一定能上。
她以极其平淡的语气告知了周绵绵这些事,表达出了自己的惋惜。其实她也不想离家太远,应该会选择鸣海一中,到时候也许就正好和周绵绵又在同一个城市念书了——
周绵绵气得发抖,在昏暗的房间里倒抽冷气“她怎么能这样!”说着掀开被子,光脚跳了下去。闻乐有些惊讶地问“你要做什么?”
周绵绵“我要打电话报警啊!”
闻乐“乖,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周绵绵躲开闻乐的手“我不!”她从床头捞起手机,努力地想用指尖拨打出那几个数字,却因为手指颤抖地太厉害,怎么也按不准。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
周绵绵翻来覆去,也只骂得出这一句话。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周绵绵把手机砸到一边的地毯上,反身抱住了坐在床边的闻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
周绵绵“呜呜呜你怎么这么惨啊乐乐!”
闻乐本来还有些自怜自哀,被她这么一安慰,瞬间破功笑了出来,嫌弃地把她的头从肩膀上推了下来
“停下!你怎么哭得比我这个当事人还难过?”
但闻乐仔细想了想,似乎会这么抱着她哭的,这地球上暂时也只有一个周绵绵了。
“你别哭。等我解决了手上的麻烦事,我会来找你的。”
周绵绵“骗人。”
闻乐叹了口气,灵机一动,从桌子上拿下两片小小的海螺,捂住她的耳朵说“你听。有没有听到海浪声?”
周绵绵刚想说这就是她自己捡来的,听不听得见海浪她还不知道吗,就听见耳旁传来了绵长悠远的波涛声。
像极了她在海边漫步时听见的潮涨潮落。
看她愣住了,闻乐不动声色地将指尖幽蓝色的闪光熄灭,把两片海螺递给她,说,“放心吧。”
“我能处理好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