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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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晚上。
展见星偷偷摸摸地,揣了个包袱走来了朱成钧这里。
“我偷了我娘一套衣裳。”她皱着脸说道。
秋果张大了嘴巴:“展、展伴读,你真是鞠躬尽瘁啊!我昨天就是说着玩的。”
展见星心里也很拧巴,迟疑着不肯把包袱打开来,但又不得不道:“时间太紧,一时没法找可靠的人手。”
秋果要憋笑,又憋不住,一边噗嗤一边道:“展伴读,你要扮女人,那肯定比我们都像,就是——噗,就是你牺牲也太大了。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噗哈哈。”
她的牺牲何至于此——展见星内心实在挣扎,但想到如果这次抓不到那些人,由他们远去,以后还不知怎么祸害百姓,她又觉别无选择。
丁大嫂在尼庵饱受荼毒,见到认识的冒氏仍然肯提醒她快逃,治下的百姓尚且有如此的坚韧与善性,她做了父母官,难道只懂得爱惜自身,还不如百姓们吗。
旁边伸过一只手,要拉开她的包袱:“我看看。”
展见星定了主意是一回事,不自在又是另一回事,凶他道:“我娘的衣裳,你看什么?”
“哦。”朱成钧没反驳,默默把手又缩了回去。
展见星凶完他又觉得自己不占理,心里更别扭了,胡乱道:“我怕我娘知道,借你们这里用一用,我换好了,你们帮我看看,行不行。”
想想又补一句,“我自己换,你们别进来啊。”
秋果连连点头:“放心,你换,我们都不看。”
哪个男人试女装好意思叫人看着呢,秋果觉得自己很体贴,不但自己出来,他还拉着有点发呆的朱成钧出来了,把屋子让给展见星。
出来以后他感叹道:“展伴读那个相貌,肯定蒙混得过去,他要真是个女人多好啊,爷早把他娶了,我这会儿都该有小主子带了。”
朱成钧有点魂不守舍:“……什么?我不喜欢孩子。又吵又笨。”
秋果笑道:“爷,你还认真想啊,就算你喜欢,展伴读也生不出来。”
朱成钧道:“嗯,没孩子也可以的。”
秋果:“……”
他意识到他和朱成钧根本是鸡同鸭讲,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人家试个女装,他家爷还没见着呢,就痴成这样,等见着了,还不得要疯啊。
一想他又好奇起来:“爷,展伴读是女人你也喜欢吗?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展见星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出来,她还有点自我挣扎——要不是真的时间紧迫,多拖一日庵里的姑子们就多受一天的苦,这个时机也很难找,她再也不会出此下策。而晚间安静,秋果在台阶下这一问她隔着门扉也听见了,忍不住便站了出来。
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于她内心深处,她曾经一直不觉得朱成钧会喜欢上“男人”,只认为是自己的特殊让他生出了错觉,但从他放弃大同追到江西来,她不确定了。
什么错觉能让人如此坚定,锲而不舍?
她目中含着疑惑,望向朱成钧,等他的回答。
朱成钧本来没有空再回答秋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展见星看,徐氏的身量比展见星要矮,这身衣裳她穿着并不合身,但也不突兀,因为民间贫家姑娘不少如此,身量超过了衣裳,先凑合着把原来缝进去的针脚放一放,等那一点布头也放完了,还没钱做新的,就只能这么凑合着穿了,衣袖盖不住手腕,显出一点怯生生的局促。
朱成钧看她露出的一点手腕,看她两根笨手笨脚打出来的毛糙辫子,看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终于发现了她的等待。
他回想了一下,眼也不眨地表态道:“哦,我不喜欢女人。”
说完又强调一句,“我知道是你才多看两眼,别人我肯定不看。”
展见星:“……”
她不确定地想,也许是她弄错了,他和他的父兄都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走偏了的,与她的拐带无关?
不知为何,她心里似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松了口气。
……并且,还有点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日后反省·九:表态一定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