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翁却斥道“你懂什么”
赵四郎被父亲呼呼喝喝惯了,心中不满,面上却是唯唯诺诺,心道且再忍几日,待去江宁开了铺子,天高皇帝远,便不用再束手束脚,尽可以快活逍遥了。
蔺知柔也不明就里,不过既然赵老翁执意如此,她写也就是了。
蔺知柔三下两下将第一首秦镜写完,赵老翁认识的字有限,四十个字倒有一大半不认识,不过看着像回事,他便煞有介事地捋须点头。
蔺知柔又将第二首五言绝句也写完,搁下笔。
赵老翁眉毛一耸“怎么说就这几个字”
蔺知柔不觉失笑,解释道“外翁,第二首不限字数多少,意思尽了便可。”
赵四郎总算上过几天学,平日应酬常听歌妓唱曲,比父亲多些见识,笑道“阿耶,这诗不是越长越好的。”
赵老翁不懂作诗,在他看来字越多越好,写得越多,自然越显出有才,因此八句的比四句的好,七个字的也比五个字好。
不过儿子和外甥女都这么说,他也拿不准,将信将疑地挥挥手,让他们先回去了。
蔺知柔回到自己院子,赵氏和常嬷嬷自然又有一番询问,她简单解释了几句,让他们放宽心,赵氏和常嬷嬷连连念着阿弥陀佛,立即热火朝天地商量要去尼寺还愿。
蔺知柔无可奈何,走进里屋,只见方才买的吃食仍旧原封不动地放在案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伏在案上,盯着那几个油纸包垂涎三尺。
蔺娴更是把圆溜溜的小鼻子贴到了纸包上。
见蔺知柔进来,两人都是欢欣鼓舞。
蔺娴搬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牵着姊姊的袖子,指指案上明知故问“阿姊,这里面是什么呀”
蔺知柔摸摸她的脑袋“是好吃的呀。”
蔺娴期待地眨巴着眼睛“那小孩子可以吃吗”
蔺知柔心里一酸,以前在吴县老家,继祖母嫌弃他们这一房,有什么好东西都可着几个堂兄堂姊,蔺娴见了艳羡,却是一口也分不到。
赵氏便哄骗小女儿,说她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吃这些,吃了要肚痛。
后来到了外祖家,赵氏手头拮据,更是没有闲钱买这些糕饼零食。
蔺遥虽然不像妹妹那么迫切,但眼神中也是满含了期待和渴望。
蔺知柔将纸包一一解开,摊在案上,对两个孩子道“你们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蔺娴欢呼了一声便抓起一块饴糖往嘴里塞。
蔺遥咽了咽口水,两手交握,对蔺知柔道“阿妹先吃。”
蔺知柔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我在外头吃饱了,阿兄挑自己喜欢的吃,吃完了可以再买。”
蔺遥这才点点头,垂下眼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只毕罗吃起来。
第二天,蔺知柔照常早起读书,虽说覆试十拿九稳,可覆试不过是第一步。
单一个扬州就有张十八郎这样强劲的对手,全国更不知有多少个如他这样的奇童,要在省试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何况她不仅要脱颖而出,还要得到皇帝的眷顾,更是非考到全国前三不可。
读了两个时辰,赵氏来催她吃午饭,刚坐下,有下人来传话,叫她去外祖父那儿一趟。蔺知柔只得撂下筷子先去应付赵老翁。
一进屋子,赵四郎也在,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赵老翁一扫平日和气生财的模样,嘴角耷拉,眉间显出深深的川字纹,显然气得不轻。
这火气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蔺知柔不动声色,上前行了个礼。
赵老翁背着手踱了两步,硬梆梆地道“你昨天那两首诗我已经找人看过了,第一首还罢了,第二首写的什么东西离题万里”
赵老翁找的是盐商陈家家学中的先生,那先生一见那首绝句便连连摇头,直道离题万里。
眼下赵老翁便是现学现卖,将那塾师的判语原封不动地搬了来“考题是美人,你这诗写的却是隐士,根本是审题不清,错得离谱,必定是肚里无才,预先背了一首往上生搬硬套”
蔺知柔又好气又好笑“外翁,这是哪位高人的见解”
赵老翁见她不知轻重,这时候还笑得出来,语气中似有讽意,越发火冒三丈“哪位高人总之比你高个千丈万丈花费这许多财帛送你去拜师,不知拜出个什么名堂少不得又要我费钱四处打点
“我看你那师父也没什么本事,倒不如就近找个私塾,也免得无人管束,镇日不知勾当些什么”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