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实在有些莫名,又极为突然。
沈澜洲一愣,正要摘叶片的手收了回来。
沈澜洲直起身子,看向叶呈“玉牌不再见,自然是因为送给了别人。叶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之前曾听无论传闻,说魔教教主沈澜洲有一枚家传玉佩,从不离身。”叶呈站在沈澜洲身边,却并不看向沈澜洲,只是语气平静地道,“武林中人都知道这枚玉佩,因为这枚玉佩在魔教中的地位犹如教主令,见玉佩如见教主亲临。”
“权力这样大的玉佩,沈兄自然该是从不离身的。”叶呈说着终于看向沈澜洲,“可现在它却不在沈兄身上了。叶某想着,自然是家传玉佩,那能令沈兄亲手送出这枚玉佩的人,自然该是沈兄的心上人了。”
叶呈说着看着沈澜洲。
男人甚至还笑了笑。
叶呈很少笑,但他此刻笑起来的样子却显得极为温情,就像是晴后乍融的雪水。
沈澜洲看着他这样的笑容,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玄衣男人皱了皱眉,几乎控制不知自己地后退了一步。
沈澜洲看向叶呈,一直以来掩藏地极好的戒备终于浮现在了眼里“叶兄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呈又笑了笑,“只是沈兄这样情深义重,不知可有亲口与那人互通心意?”
“我想来是没有的,以沈兄的性格,若不是确定那人此刻已经离不开自己,是不会说这样会让自己陷入弱境的话的。”
“沈兄骄傲,我向来知晓。”
叶呈看着沈澜洲,眉眼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眼里的暗色却是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沈澜洲眉头越皱越紧“叶兄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兄昨夜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将姻缘签那样递给你,造成如今这样局面。”叶呈道,“其实能是因为什么?”
“自然只能是为了……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让沈兄随我来这里。”
“沈兄房中那本《苏阳县志》,叶某房里也有。只是沈兄房里那般在《木缠》那一篇却是少了两页的。”叶呈慢慢伸出手,抓在沈澜洲肩头,“沈兄想知道那两页是关于什么的吗?”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着叶呈双手一用力,作势想要将沈澜洲推到。
沈澜洲却是反应极快,男人表现一变,那只未被牵制的手手势一变,便是直直地朝叶呈的命门袭去。
沈澜洲在江湖中成名已久,却是没有什么本命武器的。
他依赖的武功乃是一门掌法,能赤手空拳取人性命,并不需外用武器相佐。
沈澜洲这人出手向来狠毒,一出手必见血,向来不会顾忌对方的性命。
他也从不会想着要留自己的敌人一命。
沈澜洲此时内力已恢复七八,他这样全力的一击,若放在别人那,怕是没人能抵挡。
可现在他碰到的敌手偏偏是在武林中与他齐名的正道之首,叶呈。
沈澜洲被压在一片木缠花海里的时候唇边已经带了血,手指间更是一片鲜红。
沈澜洲眼神里的狠毒终于不再掩饰,他冷冷地看着按着自己的叶呈“叶兄这是什么意思?”
叶呈笑了笑,慢慢地接近他“就是沈兄理解的那个意思。”
“沈兄之前与我说,对待心上人不能太过着急,太早地告诉他心意便是输了。”叶呈说着笑了笑,“这话自然是对的。可沈兄怕是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夜长梦多’。”
“你现在应该后悔自然没能早点告诉苏少眠自己的心意,因为之后你再没机会了。他也再不会知晓沈兄这送玉佩的情真意切了。”
沈澜洲皱了皱眉,正在思考叶呈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叶呈突然出手。
叶呈手法如电地伸手点住沈澜洲几个穴道,又快速地朝沈澜洲的嘴里塞了什么。
沈澜洲有心挣扎,却根本毫无办法。
被叶呈喂进嘴里的东西很快被迫咽了下去。
沈澜洲表情几经变化,咬牙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说着却突然觉得自己神志一阵恍惚,眼前竟是开始阵阵发黑。
沈澜洲咬着牙道“叶呈!我沈澜洲自问这些日子与你相交并未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
沈澜洲的话没说完。药效来得太快,他很快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恍惚,脑中的记忆一片混乱,竟是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叶呈看着身|下沈澜洲那对即使昏迷也固执地没有闭上、眸中一片阴冷的眼睛,突然笑了笑。
“我知道,沈澜洲,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叶呈俯下身,轻轻地抱住沈澜洲,“是我对不起你。”
“沈澜洲,对不起。”
这是叶呈第二次与沈澜洲说对不起,沈澜洲仍没有听到。
叶呈看了沈澜洲许久,确定他已经彻底地昏迷了过去,这才起身,取了身边木缠的叶片,将两人手间的黏液溶解。
然后一把抱起沈澜洲,回了神拳门自己的房中。
叶呈坐在床边看着沈澜洲。
一炷香后,沈澜洲终于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沈澜洲坐在床边一脸恍惚。
他抬眼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叶呈,迷茫地睁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沈澜洲其实并没有完全失忆。
只是脑中记忆混乱,让他一时无法理清。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自己的身份。
他记得自己似乎是被教主之人背叛,重伤之后出逃。
后来……
后来他似乎被谁发现了,又被谁捡到?
他记得有人用锁链将他锁起来,冷着声音跟他说“邪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他说要将自己带回门中斩杀。
也记得有人初见时便睁着一对温柔明亮的眼为他疗伤,说“你是邪道人又如何,我相信你”。
他说他会救他,沈澜洲记得那人这么说时眼中一片温情。
可他们……是谁呢?
沈澜洲摇了摇头,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然后他感觉到身边有人慢慢地抱住他,那人在他耳边开口。
“沈澜洲,”那人的声音很冷,细听之下却带着几丝温情,“我是你爱人。”
沈澜洲一愣,抬眼朝身边那人看去。
抱着自己的男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他的容貌瞧着……确实是格外眼熟。
叶呈看着他,慢慢笑起来。
“你忘了?”他说,“我救了你。你说你喜欢我的,你不记得了?”
“你救了我……?”沈澜洲眨了眨眼,“对,我……喜欢你。”
沈澜洲看着叶呈,脑中叶呈的容貌慢慢地与某人的融合在一起。
叶呈笑起来“嗯。”
他说着慢慢地凑过去,吻住沈澜洲。
叶呈动作十分温柔地,慢慢地将沈澜洲压在了一旁的床|榻上,一边轻吻他,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沈澜洲皱了皱眉,他似乎是觉得哪里有丝不对,有丝不安地挣扎了下。
叶呈却笑着压住他的手,动作温柔却又不容反驳。
“澜洲,”叶呈在他耳边轻道,“别动。”
沈澜洲看着他,便真的停了挣扎。
他看着他,张了张嘴,像是想念他的名字,一句“少眠”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喃喃地念了半个音符。
“叶呈。”叶呈在他耳边轻念,“澜洲,我叫叶呈,你要记住。”
“叶……呈?”沈澜洲眨了眨眼,脑中记忆慢慢被取代。
“你受伤了啊,我去给你找药,别担心。”
“沈某乃是邪道之人,公子明知道,难道不害怕吗?”
“自然不怕。澜洲性子温柔,必不会害我。”
……
……
“叶呈……?”
“嗯。”
屋内烛火燃了一夜。
恍惚间似乎有人看着身|上之人的面容,脑中迷茫间与另一人的重合。
沈澜洲恍惚地念了句“少眠”,却很快忘记在迷蒙的视线中。
晴好了快一周的天,今夜却渐渐隐了星子。
是要下雨了?
不知为何突然睡不着的苏少眠起身站在自己院中,看了昏暗的天色一眼。
他伸手握了握佩戴在自己腰间的玉佩,脸上却是渐渐带上一枚微红。
明天……去找澜洲聊会天吧。
苏少眠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笑得眉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