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阖之的视线让她没有来的心慌,仿佛被他看穿了心底所想。
周岁时匆忙道别,不再多看周阖之一眼,甚至在周阖之提出要请她到家里坐坐喝杯茶,她没有办法答应,直接离开。
周阖之没有强求,目送她上车,等车子走了许久,他都没有收回视线。
周珺上前劝他:“要是没忘记,那就追,哥哥,你别这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以后肯定会后悔。”
周阖之却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她的心不在我这里。”
“她陪了我这么多天,我已经很庆幸了,不敢再要不属于我的,勉强的瓜始终不甜。”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身上,她不爱我。”周阖之很平静说出道。
周珺握了握手指,悲从中来,“哥哥,你别这样,真的,我很心疼……”
“你别哭,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周珺不知道该怎么说,越是看周阖之云淡风轻的,她心里越不好受,明明他很伤心很难受,还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哥……”
“好了,回去吧。”
一阵风吹过来,路边的树叶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周岁时按照霍聿森的地址过去。
正是霍聿森一手创办的圣域。
两年时间,圣域突然崛起,而霍聿森凭借圣域,身居高位。
周岁时是第一次来他这里,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她来这里。
很奇怪的感觉。
周岁时刚走到前台,前台似乎早有准备,立刻迎了上来,问道:“是周小姐吗?霍总已经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
周岁时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前台已经进了电梯,伸手挡在门上,等她进来。
不再迟疑,周岁时大步跨进电梯,站稳了,看见前台熟练掏出电梯卡在电梯上摁了下,上了二十七楼。
二十七楼。
周岁时在桐市待久了,很少见到高耸入云的摩天高楼,更别说坐超过十层楼的电梯,不得不说,是有点陌生和不安的,尤其前段时间看店无聊把《死神来了》全看了遍。
有种墨菲定律。
明知道会出错的地方肯定会出错。
比如她和霍聿森。
明知道和他百般纠缠肯定不死也伤,但她还是来了,出现在这里。
何尝不是一种自虐。
她心里早就做到没有波澜,但架不住霍聿森在她不爱的时候突然爱得炙热、爱得疯魔,偏偏她对此无力阻止,更没法应付。
胡思乱想之际,已经跟着前台来了一扇黑色办公室大门前了。
“周小姐,请进。”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冷气驱散周岁时周身的燥热空气。
她定眼看去,办公室里宽敞明亮,有一扇一整片落地的玻璃墙,可以将外面繁华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既视感。
门关上,前台离开。
周岁时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正纳闷的时候,霍聿森从里面隔间出来,周岁时这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房间。
“坐。”
霍聿森姿态闲散,戴了副金丝边的眼镜,无处不在透露斯文的劲,但周岁时知道,他不止斯文,也败类。
周岁时没坐,选择站着和他说话:“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霍聿森点了根烟含在唇边,脸上的表情慢慢一点点融化,好似冰山在溶解,他的视线盯着她看,似乎不敢相信,一直盯着她看,视线没有移开过一点。
周岁时被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了,有事说事。”
“岁岁,我只是觉得像是做梦,我以为你不会来,不敢抱有期待,这样失望也不会太难受。”
霍聿森声音温柔,目光更是温柔,还被烟呛到,咳嗽了几声,干脆不抽了,碾灭在烟灰缸里,问她:“吃饭了吗?”
又跟没事人一样。
周岁时说:“吃过了。”
“我还没有,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坐下来聊,好么?”
霍聿森还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拒绝。
“不用了,现在聊吧,聊清楚点,我等会还有事。”
“什么事?”霍聿森心瞬间悬起来,深怕她又要找借口离开,目光瞬间又紧紧盯着她。
周岁时被他的视线盯得心里一片乱麻,好像她要做什么坏事一样,“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快点说完吧。”
她恢复那副冷冷淡淡的态度。
霍聿森心想没关系,他们还有时间,只要她不离婚,他总能再次捂热她的心。
“你撤诉,不离了。这是婚内协议,你看一眼,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让律师补上。”
不一会儿,当初帮霍聿森办理离婚的王律师又来了。
时隔多年,王律师甚至都没忘记周岁时,还记得她,还恭恭敬敬喊了声“霍太太”。
周岁时只觉得好笑,这声霍太太未免也太刺耳了,她说:“喊我名字就行,不用喊什么霍太太。”
王律师笑了笑,没有答应,递上了拟定好的婚内协议,他们俩已经领过证了,没有婚前协议,补充一份婚内协议也是可以的。
周岁时接过来飞快翻到后面查看条例,看完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霍聿森:“你来真的?”
“嗯。”霍聿森淡淡点头,其实心跳很快,还紧张到攥手。
他是很紧张,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
她费尽心思只想和他离婚,就算他死她面前,也许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又怎么会在意他将名下的财产都过继到她名下。
周岁时顿感无语,“霍聿森,我们聊聊,王律师麻烦您等会再进来。”
王律师看了一眼霍聿森,霍聿森点了下头,他这才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周岁时问他:“你玩什么把戏?”
“我是真心的,不是在玩把戏。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真心,只有这样,你也许才会相信。”
“苦肉计?欲擒故纵?你以为我不敢签字?签字以后你的全是我的,你什么都没有!”周岁时更多的是愤怒,她恨他,早干嘛去了,非得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付她!
她又恨自己。
一个男人将毕生的事业都交给她,转到她名下,协议生效,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以后真对薄公堂,在协议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也许法官会酌情判归还他一部分,但也不是全部。
对他来说,损失还是很大。
周岁时脑子很乱,她想过他会用各种手段,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干脆……
霍聿森淡淡笑了:“你签字吧。”
“霍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