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送他去医院的路上,看到了薛铖。薛铖刚从医院出来,精神看上去很不好,手上提了个医院专门装药的塑料袋子。
苗家的车牌号薛铖记得,两人视线隔着一层车窗,苗青羽分不清薛铖自己去医院看病还是看望他爸爸。
车开远,擦肩而过。
薛铖最近生病的频率高了点,过量饮酒,半夜起高烧,胡乱吞点药还是浑噩睡醒,烧没退,就出门拦出租车来医院看病取药。
同一家医院,他没有去探望苗爸爸的勇气,心里刚起了点会不会碰见苗青羽的奢念,就看到苗家的车迎面驶来,车里坐着人。
他们已经成为陌生人。
薛铖意识到这点,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他把工作挪到下午回事务所处理,买了瓶矿泉水在车上吃药,身后似乎有人在赶他,不敢多做停留,订最快的机票返回海花市。刚落地,开口让司机送他去最近的银行,他在银行新办了张卡。
柜台甜美的声音好像飘到很远的地方,薛铖回神,人已经走出银行,日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手臂失力的垂下,卡被他捏得很紧。
他要去做个了断。
肖拂中午才从几个地产老板包的会所厮混回来,整夜没睡,眼皮微微浮肿,脸色苍白。
下车前司机盯着他看了好几次,肖拂冷脸甩了个眼色,砰地关掉车门,在楼下遇见专门等他的薛铖。
他笑了笑,目光随意地扫过“几天不见,薛律师怎么变了副德行。”
薛铖对他的嘲弄不予理会,递过手里的卡,脸上没表情地说“收了。”
肖拂食指和中指把卡轻轻加起在面前晃“包养我啊”
薛铖眼神没有波澜起伏,简明扼要“我以后不会找你了,好自为之。”他顿了瞬息,“生活没有谁离开谁就过不下去,你何必再去糟蹋自己。”
最后一句话仿佛也对着他自己说,薛铖这次是真的彻底离开,他没回头,自然错过了肖拂眼角落下的湿润。
有的人从不轻易说离开,当他把话挑明,意味着不会再回头。
肖拂停在日光底,他神经质的笑了很长时间,经过的人没一个敢接近他。最后他把卡小心收进裤袋,骄傲地抬头,没有一丝留恋的上楼。
修尼今天和女朋友约会,左手牵女朋友,右手牵丘比特,总少了点劲。他们沿着中央公园散步,修尼四处看看,可算意识到少的劲是什么。
他拉勤勤靠在粗壮树干后,阳光斑驳细碎,四周静谧,远处的喧闹浮浮沉沉。修尼松开丘比特,和勤勤说“现在的氛围特别适合接吻。”
说的一本正经,勤勤反驳不出,两个人搂在一起亲几分钟,分开后发觉似乎少点什么。
勤勤说“丘比特呢”
修尼“”他心里暗说这狗祖宗真不安分,“应该跑不了多远,我们找找。”
“呜汪汪”丘比特低头吃着薛铖喂的狗粮,薛铖本来打算回家换身衣服再赶去事务所,结果路边看到疑似丘比特的金毛跑过去,下车一看,发现真的是它。
丘比特弯弯的眼睛看着他,薛铖一颗心都软了。没离婚的时候,苗青羽有个习惯,他会在车里备放狗粮预防万一。薛铖在车里翻找,找到一袋没拆封的狗粮,他揉揉丘比特,算着量喂它。
丘比特急呢,咬薛铖的裤脚,不贪吃了。薛铖怕它有事,跟在它身后沿公园小道进去,在一块草丛附近发现小奶狗,破旧的衬衣裹着,应该是被遗弃的。
丘比特舔舔眼睛都睁不开的奶狗,对薛铖晃尾巴。薛铖蹲下凑近,面无表情地摸摸丘比特的脑袋。
丘比特奶狗时期就跟在苗青羽屁股后面,两人同居刚把它接进家的头一个月,丘比特排斥他的出现,三天两天咬坏他的鞋子袜子,半夜瞎叫,视他为敌人。自那之后薛铖对狗不冷漠却也不热情,淡淡的,只当家里多养个人。现在他们分开了,日子不长不短,丘比特倒还记得他。
薛铖说“我不会主动养狗。”
丘比特呜一声,眼睛没从小奶狗那儿移开。
薛铖看着它,剩下的时间不多,他还得回事务所工作,掌心一摊,把小奶狗放在上面“我养它。”
丘比特眼睛绽放异彩,它被薛铖亲手交还给修尼的时候,脑袋试图往车窗伸,要看那只奶狗。
修尼对薛铖无话可说,高冷的对丘比特笑笑“小叛徒。”
小叛徒想念它的爸爸,而他爸爸此刻已经打往飞去卞城的航班上了。
登机前苗青羽先给苗妈妈发了条消息,转到信箱里的另一个备注,顺着问号视线上滑,停在那句我爱你上,愣。
天知道我怎么把晚安打成我爱你,有种以下犯上的错觉,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