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錦珩做了个招手的手势,立马有侍卫上前脱了那细作的短靴,很顺利的在里面翻出一枚玉扣。
侍卫恭敬的双手将玉扣呈给自家世子,而陆錦珩只垂眸瞥了一眼那玉扣,便一脸嫌弃的抬起袖子遮住鼻子,而后指了指姬清,“先给姬清太子过目吧。”
姬清神色复杂的看了陆錦珩一眼,伸手将那玉扣接过,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西凉,大周,邑国,三地的巧匠手艺大不相同,各有所长。故而明眼人通过一件饰物,便可轻易的分辨出它的产地。
看完后,姬清给出了个结论:“这是你们大周的东西。”说罢,他提着那玉扣给陆錦珩过目。
陆錦珩没伸手去接,只借着姬清的手细打了两眼。随即点头确定道:“没错,这的确是我大周的东西。”
“不过仅凭一件饰物的产地,并不能表明它背后主人的出身。”陆錦珩一早便断定,此事的幕后人定是邑国人。
邑国既是大周的藩属国,邑国人身上有几件大周所产的饰物并不稀奇。且这幕后之人为防身份暴露,不排除会做一些误导人的障眼法来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见再也难审出别的什么来,姬清与陆錦珩便只得先离开牢房。
出去后,陆錦珩命人拿着此玉佩去杨楼街,尝试依那细作所言,找头上插祥云木簪的摊贩。
然而一个多时辰后侍卫便回宫禀报,无果。
这倒也不出陆錦珩与姬清所料,毕竟西凉使臣被西凉太子处置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京中近乎人人皆知,且这邑国细作也被抓来多时。幕后之人断无理由不知东窗事发,又怎会还安排人前去等接头
“哎,看来这条线是断了。”姬清凭栏而立,双手撑在白玉石雕成的栏护上,望河兴叹。
“那倒未必。”陆錦珩唇角微扬,不似姬清这么容易就灰心丧气。他斜觑一眼被姬清握在手中的玉扣。
“这玉质纯粹,双环为整块玉石雕刻而成,做工精巧,非民间的寻常巧匠手艺。”
听陆錦珩这样说,姬清眼中重新焕起一抹希望。他握着玉扣的右手抬到眼前,再次仔细端了端那玉饰。
果然做工繁复精致
而后姬清扯了扯嘴角,脸上淡出个明媚的笑:“世子是说这东西来自宫里”这下便大大的缩小了范围。
毕竟宫内什么人戴过什么首饰,便是自己不记得了,身边的下人都会记得。若幕后主使人就在这宫里,应是不难通过玉扣找到它的主人。
陆錦珩依旧微歪着脑袋盯着那枚玉扣,忽的想起一处源头来:“不妨去问问司珍,她掌管着宫中库藏,对金宝去向应是最清楚不过。”
姬清随陆錦珩走这一趟,很快便查明了他想要的:那枚玉扣,乃是二皇子妃嫁来大周时,吴皇后所赏的众多新婚之礼中的一件。
断定这玉扣的主人,便等同找到了于青州谋害他,以及宫中谋害安定公主的幕后黑手。
当日,陆錦珩与姬清带着这些证据与证词面圣。
晚上,周幽帝命赵总管宣来了二皇子李帛昭。
从接到赵总管的消息,到来御书房的这一路上,李帛昭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大婚那晚他都没有如此激动过。
要知道父皇平日里可是极少私下里召见他,回回都是他以各种名目来父皇面前刷刷存在感,不然只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他日理万机的父皇。
而自打上回惹怒父皇被砸破头后,更是无论他如何想方设法的求见,父皇都拒而不见。
如今父皇竟然主动要召见他。且还是晚上,大有父子二人彻夜长谈的苗头
思及此,李帛昭如何能不激动
“赵总管,父皇可有说召见我是为何事”路上李帛昭小声问赵德顺。
赵德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难为的表情:“二皇子殿下,您这可就是难为老奴了,圣心哪里是咱家一做奴才的能揣摩透的”
“呵呵。”李帛昭干笑两声,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若是如他此前所想的好事,赵德顺怎会不卖个人情先给他颗定心丸儿吃吃这老家伙说什么揣摩不透圣心的话可就是天大的谎话了
他父皇肚子里有没有蛔虫他不知道,反正他眼前站着一条。
进了御书房后,赵德顺退下,守在屋外。李帛昭自己走进屋,给坐在榻椅上的周幽帝行了大礼。
“起来吧。”周幽帝语调和蔼。
这不禁让李帛昭稍稍安了些心。
“谢父皇。”他起身理了理前襟,将衣服捊平,乖巧恭敬的半躬着身子,等候父皇开口。
“帛昭啊,你与二皇子妃近来的感情如何”周幽帝一双略显遗憾的眼睛盯在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