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哭丧着脸忍不住辩解道“少爷,有好几次我们都要拿下他了,但好像有人在暗中帮他逃跑,此人也不知如何了,发了疯似的直往大理寺而去。本来在大理寺门前我们差点杀了他,可是那大理寺卿旁边有个黑衣高手,我们我们打不过他,又怕被大理寺的人抓住,所以就赶回来给您汇报了。”
李岱敖心乱如麻,这些救陈朴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会是太子殿下的人吧若是太子殿下的人,那他又是如何得知陈朴的住处的呢
会不会是婉言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李岱敖想起平日里婉言对他的种种爱慕和亲近,就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可能是婉言她绝对不可能告诉太子殿下,若是告诉了太子殿下,她哥哥和李家都得不了好处,她为何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李岱敖在心里胡思乱想,忽而他爹身边的管事来叫他“三公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李岱敖不敢耽搁,跟着管事就去了,见到他爹冷静的面容,他心里的不安稍稍退去了一些,他给他爹行了礼之后,李彦贞道“坐下吧。”
李岱敖道“爹,那陈朴进了大理寺。”
李彦贞面沉如水道“为父知道了。阿岱,此事皆因你而起”
李岱敖垂头丧气道“爹,孩儿知错了。”
李彦贞道“我们李家家训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李岱敖道“责有攸归,当仁不让。”
李彦贞道“此番,我李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阿岱,该怎么做,不用为父说了吧。”
李岱敖震惊地看着他爹,震惊道“父亲”
李彦贞垂着眼,道“阿岱,此番若是你不将责任揽于一身,将李家从这场事件中摘出来,那我李家便难逃覆灭地命运,卖官鬻爵,草菅人命,最重要的是伪造官籍,桩桩件件简直是往陛下胸口里捅刀子。若是你不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你要将李家立于何处儿啊你这次可捅了大篓子,就连为父恐怕也要被你牵连丢了官职啊”
李岱敖没想到父亲在这时候还想着他的官职,心里觉得荒诞可笑,可不知为何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他故作镇定对李彦贞道“伪造官籍、卖官鬻爵这些都是夷三族的大罪,难道孩儿将这些罪名担在身上,我李家就会无事吗”
李彦贞道“我已经和周家那边通过气了,晋王和周家会联合其他门阀力保我们家,就连太后也会为我们家族说话,若是你将罪责一力承担最后我会求周家救你,你顶多被判流放,等晋王继位,你就能重回江都”
他如今要将一身荣华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晋王继位吗如今陛下如此宠爱太子,且太子殿下本人也多智近妖,怎会坐以待毙,他们李家这次的事件肯定有太子的手笔,可他却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如此人物,晋王想要继位恐怕是难呐。
他冷笑道“爹,难道你真的以为晋王会继位吗”
李彦贞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狠戾,道“晋王肯定会继位其余的你不要管了,此番陈朴入了大理寺,黄聿一定会连夜审问他,明日我便会向陛下递请罪诏书,请求他免去我的尚书之位,而你,我会亲自绑着你去大理寺你做好准备吧”
李岱敖知晓,门阀的荣盛和他的性命之间,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即便是做好了准备,他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犹如丧家之犬的巨大失落和心痛。
同朝为官,李彦贞很了解黄聿,黄聿确实审问了陈朴,连日来的颠沛流离和密集的追杀让陈朴已经被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般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招了。
听完之后,黄聿沉默了。好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东葶县令确实是王子兰不假,可谁又能想到这李家竟然为了让一个冒牌货入朝,竟然想抹杀了真正的王子兰在时间存在过的痕迹,此人一路被人追杀,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想必也不会敲登龙鼓罢
李家所作所为单单只是想想,就让人齿冷。提讯完之后,黄聿连夜写了案情的奏报,打算要在上朝的时候递给陛下。
小八晚上坐在房顶上冒充脊兽,第二天一早,黄聿才从房间里出来,面色严肃地带着他的奏报上朝去了。看着他的刚直的背影,小八心想这煊赫一时的李家,怕是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