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盐巴道了谢, 便和老板告别。
旅游镇闲置的房间难找, 又问了几家, 都表示已经客满了, 看着升至头顶的月亮,还是决定去客人经常失踪的旅店碰碰运气。
旅馆确实偏僻, 小巷没有灯, 静寂无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踏在石砖上的声音, 普通游客根本不会想到里面还开着能住人的店, 走到尽头,往左拐,看到一栋小别墅, 里面昏昏沉沉发着暗光, 上面挂着一张招牌,逢客轩, 名字挺有古韵, 别墅又是古欧式风格, 瞧着实在有点四不像。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 应该就是老板娘, 瘦得吓人,双眼无神, 面颊两边往下陷, 嘴唇苍白, 手臂的皮贴着骨头, 一点肉没有,声音沙哑低沉。
女人精神萎靡,慢吞吞打量了一下小盐巴和白盼:“两个人”
“嗯。”
“只剩大床房了。”老板娘有点驼背,走路时踮着脚尖,左右摇晃,给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她翻着登记册,问道:“怎么住一人一间”
小盐巴哽住了,要是回答一起住,目的会不会太明显了白盼会察觉的。
“就大床房吧。”白盼先开口了。
老板娘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八十块一晚。”
比起民宿,已经属于白菜价了,小盐巴高高兴兴付了七天的钱。
“钥匙拿好,房间312,最近马桶漏水,楼道最右有个公共厕所,你们上那个。”
别墅一共三层,装修得整洁干净,大概频繁有人失踪的缘故,可以感觉出住宿的不多,从一楼走到三楼一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
白盼粗略扫了一眼四周,蹙眉道:“的确有股久久不散的怨气,具体从哪冒上来的不好说,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是害它的引子,希望不要平白无故来找麻烦。”
小盐巴忐忑道:“它跟李婷一样,是受到迫害才变成恶鬼的吗那先前失踪的客人,是不是也做了不好的事”
“那可不一定。”白盼笑道:“有些恶鬼喜食虚弱的魂魄,虽能增长修为,但无数魂魄挤在同一躯体里,会导致丧失神智,残留怨恨,化为精怪,满脑子只剩下杀戮。”
“这样啊。”小盐巴明白了。
“你能看见恶鬼,但抵挡不了它。”白盼揽过他的肩膀,察觉到手中胳膊瘦弱窄小,没几两肉,便缩紧力道,让他靠自己近些:“所以才要睡一个房间。”
“是,是嘛”只是很平常的动作,能够明显感受到白盼的体温,很凉,像冰块一样,但小盐巴的脸迅速升温,滚烫得如同煮沸了的开水。
每一间客房都挂着一盏昏暗的灯,走廊铺着一层红地毯,颜色艳丽,像一滩鲜红色的血渍,以中间为圆心,缓缓流淌开来,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越是往前走,地毯颜色越深,等走到312室,看上去完全就像凝固的淤血,让人感觉有些不适。
小盐巴打开312房间。
室内打扫得很整洁,一张双人床,卫生间的马桶不能用,只好刷牙和洗澡,玻璃一半透明一半磨砂,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要是洗澡,只能遮住腹部以下,上半身一览无余。
小盐巴情窦初开,看到卫生间就开始胡思乱想,眼睛有意无意地去偷看白盼,当事人好像一点感觉没有,用气定神闲的语气问道:“你先洗我先洗”
“哦我还是你你先吧”原本想说不洗了,又害怕白盼嫌弃他脏兮兮不爱干净,便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白盼应了声,也不推辞,抬腿进了浴室。
很快蒸汽涌了上来,盖住了玻璃。
小盐巴先用被子蒙住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偷偷抬起一条缝偷看,这属于掩耳盗铃,自己一点也没发现,可惜错过了最佳时机,玻璃已经被热气熏得朦朦胧胧,清晰可见的只有白盼湿漉漉的银发,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瞻前顾后想太多,还装模作样假装睡觉,要被谁知道还不取笑死他。
过了二十分钟,白盼套着浴袍出来了,松松垮垮系了腰,明明皮肤细腻白皙,胸肌却坚实而有力,小盐巴目光乱扫,就是不敢直视。
“我好了,你去吧。”
“哦嗯”小盐巴抱着换洗衣服,“哒哒哒”冲进浴室。
玻璃上的水蒸气已经被擦干净了,要是早点擦掉该多好呀一边洗一边擦就更好哩,想着想着,小盐巴又偷偷地笑了。
他习惯了自娱自乐。
要是此时回头,必然可以看见白盼托着下巴,光明正大投来的目光,可惜小孩光顾着心里乐,开了花洒,热水从头顶缓缓流下,糊住了眼睛,完全没有察觉。
小盐巴洗了少顷,白盼看了一少顷,等雾气重新蔓延,覆盖住玻璃,也就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洗完澡,小盐巴偷偷探出脑袋,白盼像是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松了口气,不知道心底在期待什么,又有点失望,慢吞吞爬上床,这个距离挨得极近。
赤土村的时候,村里九点就熄灯了,即使白盼睡在身侧,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过他,但旅馆不一样,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很明亮,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一整宿。
小盐巴俯趴着,轻轻唤了两声,见没有回应,胆子越发大了,他伸出手点在白盼的鼻尖上,触感滑腻又冰凉,舒服极了。
趁当事人睡着,悄悄把全脸端详了个遍,从眉眼到下巴,没有漏掉一处,越看越喜欢,最后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停留在那两片薄薄的唇瓣上,颜色是淡淡的粉色,之前就有亲下去的贪念,现在近在咫尺,更是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