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被人送去这里之前的记忆只有走不完的大路。每天每天……都得必须不停的走路。
不能停下来。不然就会被抓住。
这个社会有一片欣荣的高歌欢曲和一大把人贩子。
他是被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强行塞进这里的。
洗完澡,换上新衣服,吃到干净的饭。他才对这个院子有了个具体的了解。
这是孤儿院。
收养没有家的小孩。
这是个充满希望的地方,这里能带你找到家。一个新的家。
但是这群小孩依旧在害怕。
闵灯也怕,怕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地方,永远等不到希望。
被闷的喘不过气,闵灯睁开了眼,脸上一片湿润。
枕头上浸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心心。
闵灯坐了起来,偏头,天亮了。半开的窗户,探进来了一抹绿。
他抹了一把脸,光脚踩在地板上。走进了窗户,蹲了下来。
鼻尖嗅到了属于新生小芽的泥土味和勃勃生机。
闵灯换好衣服,穿好鞋,甚至抓了两把头发。
一切都整装待发。
他跟霍疏发消息请了个假,就往医院去了。
医院大楼高大威猛。虽然这样形容可能不太对。
闵灯仰头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其实很对。
“帅哥,买个红薯吗?”
闵灯拿出昨天章丘给他十块钱,买了两个红薯。
红薯很香,他低头咬了一口。
这样他感觉自己只是来看个感冒。
感冒是小病,是不需要担心的。
迈步向前,他看到了自己过长的头发。想着看完病就去剪了。
闵灯在和小护士艰难沟通后,郑重其事的挂了个专家号。
专家听着比较靠谱。
他上楼找到科室,紧接着就后悔了。专家号除了有专家这个称呼。
不仅人多,还贵。
闵灯一个人站的远远的,紧张的探头看着一个个人走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人 。
闵灯拿着挂号单,缩着肩,脚步缓慢。
局促又不安的走到了医生面前。
两人就这么相互看了两分钟。
“坐啊。”医生不可置信,“腿不好,不应该挂我这科啊?”
“……我没有味觉。”闵灯坐在了椅子上。
“嗯。”医生点头。
闵灯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这个医生跟他接触过的医生全都不一样。
对他一点都不热情,也不拐弯抹角的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可能这就是口腔科专家的魅力吧。
“张嘴。”医生见他不说,拿了个小灯,站起身来。
“啊——”闵灯仰头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又垂眼,看到了自己的鼻子。
因为灯太亮,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发光的牙齿。
医生收了装备,严阵以待道:“你这个情况建议你再去检查一下内分泌科和神经科。”
“……很严重吗?”闵灯把出汗的手心在腿上擦了擦。
“就是因为不严重,我这边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医生回答,“按道理说,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我这种情况,具体有什么治疗方法呢?”闵灯问的有些迟疑。
“一般我们有两种治疗方法,疗效短的手术,花费贵一点,疗效长的中药,花费较为少。”医生顿了顿又说,“当然,要等具体检查结果看你的具体情况来判断。”
“泡中药?”闵灯有些迟疑,“是不是捧着个碗,跟个狗似的,把舌头甩在里面……”
“呃……”医生被他精确又现实的形容震惊到了。
咳了两声,拿出属于医生威严的杀手锏,“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两人又静默的坐了两分钟。
医生不信邪,又站起来一通鼓捣。
“按理说是有味觉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味觉的?是因为什么呢?”
“很多年前了,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闵灯,“因为房子起火了,我……我在里面呆的太久了。”
“这样啊……那你这个情况是挺特殊,不排除当年火灾留下的心理阴影。但是这个方面呢,我当年也不是选的这个专业,略懂,但不精通。”医生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框,“仅仅在味觉上,我建议你呢,去做一些事情刺激这个……这个味觉的恢复。”
“比如?”闵灯问。
“就比如……”医生想了想,“你有女朋友吗?”
闵灯仔细想了想,“……没有。”
“那我建议你有一个。”医生严肃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