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发厚道,忍笑忍得直咳嗽,安慰林竹一句,如常汇报工作:“资料我们都交上去了,马伦修斯团队的回应很热情,对那份资料片的剪辑也很满意。他们刚回本国,目前还在跟我们做进一步的对接……”
林竹不意外,点点头:“不用太着急,一步一步来,免得叫人挑毛病。”
宣发了然:“没问题。”
出了这么大的事,北京那边的团队也被通报了情况,现在谁看宋天朗都恨不得拿麻袋套头狠揍一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对了,这阵子我们一直盯着他们家,他们也还没死心,一直在想办法联系马伦修斯团队。”
说到正经事,公关语气也严肃下来:“吴辰被抓的消息一出来,宋天朗那边就有点慌,但总归也还没太出格……”
吴辰被抓的时候已经万念俱灰,当天就供出了宋天朗的经纪人。只是圈子里这种事一直不干净,上面这次准备顺藤摸瓜干脆一锅端起,警方压下了没有发布通报,又申请了协助调查。
这一次只要砸实,宋天朗的经纪人也是逃不了牢狱之灾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这边也不能把相关的信息提前捅出去。
“正常。”林竹落下视线,抿了口奶茶,“他当初敢找吴辰做这种事,就不会留下有用的证据,不然也太蠢了。”
这一处交接做的干净,不代表别的地方也都没有证据。林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结局,并不着急:“咱们已经答应协助调查了,现在先把这件事按住,新账老账一块儿算。”
公关宣发一块儿答应下来。
虽说事情已经有了谱,真相也八九不离十,宣发却还是有点想不通:“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追着算计钟老师,就因为钟老师跟他们抢这个角色?”
他们都是事后知道的,都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根本不敢想林竹这边当时有多提心吊胆。
宣发心有余悸:“要是圈子里都这么抢角色,那趁早别混了,大家都回家保平安吧……”
林竹一哂:“不至于——我心里多少有数,回头再跟你们商量。”
他对自己的承受力有数,不想再叫钟杳担心,这几天都没再翻看宋天朗经纪人的记忆,可也已经差不多能肯定是怎么一回事。
单是因为抢角色,当然是犯不上下这么黑的手的。
可要是看着原本已经踩下去,认为不会再翻身的人重新大红大紫了,当初做的那些亏心事,自然也就越想越觉得害怕心虚了。
林竹不打算多提这件事,转开话题:“对了,《无桥》那边怎么样?最近播出的还顺利吗,还用不用咱们帮忙?”
“顺利,咱们这儿的热度一直不下去,他们的热度也跟着相辅相成,大家都挺高兴的。”
宣发精神一振,笑道:“马上就要评白兰奖了,这次《无桥》的提名特别多,我们也全程跟着呢……”
林竹听着,手机忽然震了两声。
钟杳下戏了。
一看到钟杳发过来的消息,林竹目光就立刻跟着亮起来,飞快切换了界面,给钟杳回复着消息。
两个人这几天都没能好好待在一块儿,光发消息根本不够。钟杳被靳振波给隔离在了单独的休息区,正好乐得清静,忍不住把电话打了过来。
林竹心跳轻快,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钟杳能打电话给他,就说明不是特别忙,心情也不错。
知道了钟杳那边状态还好,又能跟钟杳聊天……
什么好事儿都让他赶上了!
这几天同床的机会都少,林竹相思心切,转眼忘了还在汇报工作的公关,接了电话:“哥!你还在片场吗?我一会儿过去找你?我都睡好了,现在特别精神!”
“别——外头冷,天还阴,估计晚上又要下雨了。”
钟杳拿着手机,嗓音透出温温笑意:“我就剩下一场了,拍完就回去。你的任务就是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给助理打电话,给你送粥过去。”
他拍了一天的戏,嗓音有点儿沙哑,衬得那一点暖融笑意尤为明显。
被电话里透出的温存覆落满心,林竹脸上微热:“我不累,哥,你怎么样?要不我跟靳导商量商量,咱们慢点儿拍……”
钟杳看资料的事还没告诉林竹,抬头看了一眼依然阴云密布的靳振波,轻咳:“不用了,靳导要抓进度,我现在也拍得过来,不要紧的。”
钟杳笑笑,声音稍压下来:“担心我累坏了?”
林竹耳朵红红的,抿起嘴角:“嗯。”
林竹有点儿不好意思,稍一停顿,艰难鼓起勇气:“我也……”
钟杳没听清,换了个更僻静些的地方:“也什么?”
林竹实在不常说这种情话,整个人红得发烫,轻缓得几乎只剩气音,磕磕巴巴:“也……也想你啊。”
两个人工作时间对不上,医生又非要坚持说他的身体一直没好利索,一个在片场回不来,一个在酒店出不去,都快赶得上之前他在北京的时候了。
林竹脸皮薄,说完这一句话就再没了音,半晌才又小声承认:“昨晚……我偷着亲你了,没亲够……”
平时这种话哪怕要了命也说不出来,大概也是这两天聚少离多憋得太狠了,林竹自己听着都害臊,几乎忍不住要出去绕着酒店跑几圈。
钟杳举着手机,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想现在就逃出剧组回酒店去。
都怪靳导,要是他今天能学习完那份资料,回去就能给经纪人一个惊喜了。
钟杳怅然一瞬,收回心神,握着手机一笑:“想来就来吧,多穿点儿衣服。”
这里的取暖设施都还齐全,今天的风也不大,钟杳也不舍得把林竹一个人放在酒店。
钟杳答应着,一边往口袋里摸了摸:“给你留了两块蛋黄酥,一块芙蓉糕,本来想回去给你的……待会儿那场戏是晚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扣下一盘清炒冷笋回来。”
林竹:“!!”
林竹咻地从床上弹起来,夹着电话飞快收拾东西:“好好——哥你等我,我这就穿衣服!”
两个人这些天实在太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了,林竹好不容易忙出头绪,根本不舍得挂断电话,把手机开了公放,一边飞跑着洗漱穿衣服,嘴上还在停不下来的跟钟杳聊天。
钟杳含笑听着,时不时逗自家经纪人两句,一整天的疲倦彻底一扫而空。
家小都远在北京的靳导演从附近经过,扫了一眼钟杳,雷霆阵阵地大步躲远。
准备催场的副导演拿着剧本频频探头,捱不住靳振波催促,小心翼翼过去:“钟老师,下一场是您的哭戏——这个光替替不了,咱们得先对对机位光源,看怎么样效果才是最好的……”
钟杳笑容和煦,和善地同副导演摆摆手:“好好,这就哭。”
两个人难得能好好说会儿话,钟杳不厌其烦,细致嘱咐过电话里的经纪人必须多穿几件衣服,不裹成球不准过来,才终于心情舒畅地跟着副导演回到了片场。
林竹兴奋得片刻也闲不下来,抛下手机,利落裹好衣服,给助理打了电话。
……
宣发滔滔不绝地汇报着有关争奖的准备,丝毫没有注意到林竹的头像灰了半天,好不容易念完资料抬头,才发现通讯频道里已经安静良久:“林老师……呢?”
公关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公关了,早打开了一局游戏自娱自乐,键盘飞快的敲击声不绝于耳,分心回复:“不知道,大概是钟老师下戏回来,又抱着林老师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