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阮音书满意道, “可以的, 那今天下课去吧。”
“不过, ”像是又怕他随口一说似的, 阮音书又道, “拿了之后你得写啊……不要放到家里积灰了。”
程迟抬眉,“知道了。”
阮音书转过头之后,邓昊有点儿神经兮兮地打开手机:“我看看黄历……”
程迟目光瞥过去:“你看什么?”
“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能让程迟想做题。”
“……”
忽而,邓昊又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程迟是因为想做题才去的课代表家,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程迟面无表情地敛着眼睫,从嗓底淡淡带出一句:“老子管你信不信。”
邓昊点点头,收起手机。
“行吧,能进家门的人就是不一样, 连讲个话都这么膨胀。”
当天的课程结束之后,阮音书收拾了书包, 跟程迟一起出了校门,往公交站走去。
今天阮父阮母都在忙,晚上十点才回来,所以她也是自己回家。
要上车之前,她好像忽然反应过来, 问他:“你还是没有公交卡吗?”
他哪用得上这种东西,“没啊。”
“那手机给我, 我帮你申请一个电子版的。”女孩儿摊开白软的掌心。
程迟看了一会她手心里的纹路线条,竟是没动作。
阮音书握了握拳:“你干嘛呢?卡给我呀。”
他垂眼,沉声道:“帮你看看你的爱情线。”
“……”她简直莫名其妙,不用想他也是瞎看吧。
阮音书没再跟他说什么,扬手从他口袋外侧拿出手机,摁开ho键,然后递给他,“喏,解锁。”
没想到他手机倒是设了锁。
程迟指腹压上去,指纹很快解锁开,他眼尾勾了勾,“课代表还挺自觉的。”
点开他的软件,阮音书给他申请了一个电子公交卡,把二维码放在他眼下:“就这个,到时候放在车上扫一下就会自动扣了。”
“我知道,”程迟抬手接过,目光怅然,“课代表只是不想帮我刷卡而已。”
阮音书知道他又在胡掰了,“一次才两块,我是怕你以后不方便。”
“你连两块都不帮我刷。”
她干脆也不跟他好好说话了,仰着头,问道:“那你帮我刷吗?”
“好啊,”少年的声音轻飘飘地漾着,“以后我的卡,都给你刷。”
“公交卡吗,那确实是一笔巨资呢。”
“……”
车顺利停站,阮音书抬眼示意程迟跟上,这才先迈出步子。
好像他是什么需要被人照顾的小鸡仔似的。
程迟摇摇头,也笑着跟上去。
今天车上人并不多,后排有两个空位,阮音书坐进最靠里的那个,然后程迟也跟着坐到了她身侧。
窗户开着,有风顺着窗户飘进来,带着一点点不知名的花香,轻柔地卷过人鼻尖。
阮音书手抓在前排靠背上,惬意地翘了翘脚尖,闭着眼仰头放松。
写过一天题目之后,坐一辆很空很安静的公交,其实是一种享受。
少年的指尖忽而点了点手臂,道,“原来坐课代表旁边是这样一种感觉。”
阮音书没有睁眼,脸却朝他那边侧了侧,感觉闭上眼,他的声音在脑海里画出形状。
“什么感觉?”
少女的大半张脸颊沁在阳光下,甚至能看清鼻尖的绒毛,像仿真的娃娃,立体又细致。
程迟舔了舔唇角,目光深了一瞬。
这种感觉他也形容不了,但每个细胞都被打开,很满足,甚至还有点幸福。
虽然后者的形容听起来很俗。
看着她的手指,心里居然冒起不合时宜的念头。
程迟闭起眼睛,索性不再看。
只看背影都会觉得可爱的人,现在就活生生在他身边乖巧地坐着。
原来心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太久没等到程迟的回复,阮音书睁眼看他,但他靠在椅背上,抄着手,耳朵上还挂着耳机,看起来是睡着了。
阮音书耸耸肩,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儿,右边的耳朵忽然痒了一下,她有点挣扎,换来少年的低声回应,似哄似安抚。
“别动,给你戴耳机。”
阮音书真的没有再动了,但因为痒,还是缩着脖子:“为什么忽然给我戴耳机?”
他好像在笑,仔细听,又好像没有。
“这边耳机一直空着,也该找个主人。”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注意力都在自己耳朵上,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指尖温温热热,划过她耳郭和耳骨,像呼吸声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的痒真要人命。
阮音书难耐地拱了拱肩膀:“好了吗……你弄得我好痒呀。”
程迟喉结滚了滚,“很快就好了。”
又戴了一会儿,就在阮音书怀疑这人是不是刻意消磨时间的时候,他终于松了手。
“好了。”
“真快,”阮音书夸奖道,“我感觉这首歌儿已经快唱完了。”
“……”
程迟为自己辩驳,“是你耳朵太小,不好戴。”
她嗯哼了一声,似信非信的样子,“不过,这首歌调子还不错,你自己的歌单吗?”
“随手切的,”程迟把手机扔回兜里,双手压在脑后,心情尚可道,“我没有歌单。”
阮音书伸手捏了一下耳垂,笑了:“也是,你才懒得加歌单。”
车上渐渐没有人说话,歌手陌生熟悉的音调弥漫这方小空间,曲调婉转迎迂。
“用我领地讨好你
……
心跳不整齐内脏有偏离
这和爱有何关系
大不了当你离开我森林
把皮毛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