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亏你还自诩大度呢,就一包泡面,我在这里听了得有半个小时了,翻来覆去就是抓着人家不放,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掏了掏耳朵,裴钦表现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说在帝都大学这块地方,刘江毅是某个系级别的帅哥,那裴钦就是公认校草级别的,再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就算是在帝都大学这样学术严谨的地方,还是有很多女生偷偷对着他发花痴,在背后做着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所以,刘江毅和裴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
原本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刘江毅还按捺不住怒火,准备反驳两句,但抬头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之后,他忽然就哑了。
裴钦这人说智商高是真的智商高,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嘴贱,看到谁都想燎两把。
同样都是新闻系的人,不过一个是大二一个是大三,平时打过的交道也不少,这么一来二去的,相互之间有过龃龉也正常。
总之一句话,裴钦看不上刘江毅那副道貌岸然的面皮。
知道裴钦有些针对自己,刘江毅倒也没有坐以待毙,两者的贫富差距就成了他最好的武器。
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家宣扬成艰苦奋斗的底层人民的典范,又对外抱怨过几次村子里那几个人都是光吃饭不干活儿的主,久而久之,他家讲义气,懂得知恩图报的名声就传开了。
之前甚至还有不少人劝刘江毅赶紧跟刘常说,把那几个人辞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上庄村那里过来打工的青年才是真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有了这些好名声,生意方面就不成问题了。刘常每天把给学生吃的菜量弄的足足的,这样更能显示出农村人的朴实,但私底下是怎么想的,也只要他们自己知道。
这也是殷杰夫妇明明有那么好的手艺,却依旧没有刘常赚钱多的原因。
殷杰夫妇做菜精细,这么一来成本自然就增加,价格也会往上走。对比之下,刘常那里的饭菜虽然味道差了那么一点,但胜在价格低,饭量足。
当然,这一切办法以刘常的智商当然是想不到的,其中基本上都是刘江毅在运作。事实证明,他这个方法确实不错。
人都有仇富心里,见到真正出身富贵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想起对方厉害的祖辈,至于被评论的人身上的闪光点,就这样被忽略了。
裴钦只要一刁难刘江毅,别人就自动将这种行为上升到阶级问题上,时间长了,裴钦在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名声就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
如果说刘江毅是伪君子,那裴钦就是真小人。无论刘江毅怎么往他身上泼脏水,他一点也不在意,看准时机就变本加厉的奉还回去。
如此,两人争执的场面倒也不是那么难遇到,差不多十天半个月就有这么一次。不一样的是,这次起因成了冯褚。
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冯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把场地让给他们。
卷了卷从耳际滑落的头发,冯褚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这个时候,刘江毅也顾不得她了,只专心致志的应付裴钦。
“什么大度不大度的,我就是个普通人,遇到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有点激动才说了这么多。”刘江毅笑的格外亲切。
裴钦冷笑,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觉得,你最拿手的东西不是学习,而是怎么揭人伤疤吧?”
“哦,我差点忘了提醒你了,听说你上个期末挂了一科。那你可要小心了,帝都大学对学习要求可高着呢,不是回回都那么幸运,能让你六十分及格通过。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复习吧,别去随便找人叙旧了,看着别人跟你多熟一样。”
“你!”要说裴琛这一张嘴是真的毒的很,哪怕是常年戴着面具的刘江毅也被他气得双目通红。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好,我现在就来问问这个小姑娘。”裴钦转头,中间连停顿都不带停顿的,“小姑娘,你自己说,你认识他吗?”
这个时候,傻子才说认识,说认识的都是傻子。裴钦本意就是联合刚刚被欺负的冯褚让他丢个脸,没想到冯褚下面的话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我认识他。”冯褚老老实实的承认。
裴琛就没有见过这么不开窍的女生,真是白长了一张聪明脸。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嫩了一点。
“他小的时候掉进粪坑过,还是我找人把他捞出来的。”刘江毅欺负她没有人证,她现在胡扯八道一通,他同样没证据反驳。
裴钦:“……”
这小姑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果然,看起来蔫儿了吧唧的人,报复起来最狠。
很快,裴钦看到有好几个同校的女生带着讪讪的表情,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快的往餐厅里面走了。
已经树立了三观的人不会轻易被刘江毅动摇,他们有理智有思想,他能说动的,也不过是那些耳根子软的。
终于,刘江毅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见到对方憋屈,又碍于平常在人前形象不敢发火儿的刘江毅,裴钦只觉得身心舒畅,“走了。”
难得的,他没有独自离开,而是招呼了旁边的冯褚一声。
刘江毅看了她一眼,看似平静,实则警告一般的开口,“明天你还来么,我爸给你的工资你觉得合适么?”
两个问话看起来像关心,但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刘江毅一清二楚。
冯褚才不吃他这一套,她举起手中五张粉粉嫩嫩的百元大钞,露出上面伟人的头像,笑嘻嘻的说:“你爸把我拒之门外,对面好心的姐姐收留了我。”
好心姐姐,那不是殷杰么?
然而不等刘江毅再开口,冯褚跟裴钦扭头就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恼怒的情绪渐渐升腾。终于,刘江毅没忍住,骂了出来:“该死!”
几年前的仇没报不说,现在又被扣上了一个屎盆子,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么?!
刚刚他有多温和,撕破脸之后面目就有多狰狞。说到底刘江毅今年也才二十多岁,歪心思虽然多,但也没达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一旁有人浑不在意,有人却已经将这一幕记了下来。
另一边。
冯褚把玩着自己的小木雕,一脸乐滋滋的表情。
“你高兴什么呢?”憋了半天,裴钦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
冯褚眨眼,“我高兴他很快就要倒霉了。”
这个他只能说是刘江毅,裴钦还是知道的。看她的表情,裴钦皱眉问:“你怎么他要倒霉?”
“因为他没了这个。”将小木雕抛到天上又准确的用双手接住,冯褚随口解释道。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他回回都是六十分过关的。”
冯褚作为一个记忆力特别好的精怪,对于听到过的话都能一字不漏的重复出来。
就和记殷杰炒菜的动作一样。
回回六十分过关,那绝对是运气的关系,而刘江毅浑身大部分运气,来源都在她三年前送的这个小木雕上。
裴钦没见过这么孩子气的人,一时间也就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玩儿了半天,一直到出学校门,冯褚忽然又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东西,到底跟当初不一样。况且,她也有了新的生肖牛木雕,不需要这个了。
“你要么?”冯褚伸手。
看着小姑娘白嫩的手心里躺着一个黑乎乎的木头珠子,裴钦忽然很想掉头就走。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抗拒,冯褚撇嘴,不情愿的加上一句,“保平安很灵的。”
这些人真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