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三十九度呢!”许梨吃惊的看着,又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耳廓,“您是不是热得难受啊,耳朵都红了呢。”
陆嘉行扯住她的手指,“别乱摸。”
“哦。”许梨点点头,“您这样得去医院了,但是王姐不在家,嗯......要我陪着吗”
陆嘉行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不用,我吃点退烧药就行。”
他并不知道药在哪,拉开抽屉找,一盒套就那么躺在床头柜里,许梨离得近,也看到。
其实,她上次就发现了。
陆嘉行猛得把抽屉合上,沉着脸到处找东西。
“这个吗”许梨把手机给他,“对了,刚才有人给您打电话,我接了。”
陆嘉行拿着手机边划边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说:“不是我的。”
许梨:“啊”
“我说套,不是我的。”他说。
哦,那可能是床头柜的吧。她想。
昨夜的事谁都没提,却不妨碍记忆扰上心头,两人心猿意马的坐了会儿,陆嘉行说:“你去医药箱里找找药,我洗澡。”
他起身人没站稳,许梨扶住他,“您自己走能行吗”
一口一个敬语,对他是越发客气了,陆嘉行听得想笑,“真把我当爸爸了”
许梨把头低得更深了。
陆嘉行浑身难受,边回信息边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许梨不仅整理好自己,还做了饭。
她浅浅笑了笑,“空腹吃药不好,我随便做了点饭。”
陆嘉行靠在门框上看着一桌子家常清淡的菜肴,懒懒问:“随便做的”
许梨低头舀粥,没说话。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陆嘉行先吃完,他出去给赵亭打电话,“您要喜欢,王姐就留您那吧,我在找个照顾的。”
赵亭从睡梦中被吵醒,脾气也不大好,“我就想吃个松鼠鱼,是你不乐意,还是许梨不乐意”
“乐意,您吃金鱼我们都没意见,不过您以后就别给我这塞避孕套了,我真用不着。”
赵亭一下子清醒了,“什么用不着!你俩睡了!”
陆嘉行从小就佩服他老妈的脑回路。
赵亭声音拔高了,“陆嘉行你清醒点吧,要找女人随你便,但是没走心你就做好措施,别最后叫人家大着肚子赖上你!我这话不仅对许梨,你所有的女人都通用!”
陆嘉行给听筒音调小了几格,“我没女人,也没人能赖上我,您多打点麻将,少操点闲心。”
“我为了谁啊!我是你妈,再不知道你什么人了!你要不喜欢许梨,趁着她失忆就想办法把婚离了,想不出来我帮你想!我告诉你,要是让她有了孩子,这辈子都得缠着你!”
论吵架,陆嘉行就没见过赵亭输过谁,他就是对谁都想干涉他的生活烦了,对着电话怼回去,“我就让她怀孕怎么了感谢您把王姐支走,我今天公司都没去,一会儿就把她办了!再让您看看谁能缠上我陆嘉行!”
说完,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过了几秒,他转身,许梨手里拿着退烧药,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眼神慌乱的一点点往后退,唇都快被自己咬出了血。
吴朗跟着陆嘉行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脸上流露出如此难以琢磨的表情,似冷似怒,五味杂陈。
他揣摩了一番,忍不住说,“哥,查过的,康景明,21岁,小梨子的同班同学。”
这些消息,半月前他就跟陆嘉行汇报过了,普通的大学生,家里就一个父亲在,没什么特别的,当时谁都没在意。
夏季雨后的街头,泥土味扑鼻而来。陆嘉行脸色已很难看,摆摆手说:“回去吧。”
“可是小梨子......”吴朗没说完眼就瞪大了,原先坐在对面的康景明已经挪到了许梨旁边,两个人勾着头说什么,气氛俨然和其余桌的小情侣相融。
陆嘉行自然也看到了,他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衬衣,拉门坐进驾驶位,吴朗上车,“哥,要不我来开”
“不用。”陆嘉行心思不知道在哪,半晌嗤笑一声发动汽车。
吴朗犹豫再三说:“可能不是咱们看到那样。”
“哪样”陆嘉行斜了他一眼,“喝个东西聊个天,小丫头没心没肺,我还在意不成——”
“诶妈!”这声惊叫是从吴朗嘴里发出来的,他正听着老板云淡风轻诉说自己的不在意,车子剧烈抖了几下,伴随着咯啦的刺耳声。陆嘉行一脚刹车踩到了底。
两人下车弯腰一看......
吴朗当即真心诚意的骂了句:“我去!哥你也太牛逼了!”
银行外面的人行道上装了地锁,陆嘉行借道给车调头,直接轧了上去,他们那辆路虎现在正骑在高高竖着的地锁上。车前地盘是毁了,目测再深一点,发动机就要废了。
吴朗心疼车,“......哥您这是没看到吗,不可能吧!”他哥可是19岁就拿下了自己赛车史上第一个冠军,被西方名车队看好,差点成为f1职业车手的陆神陆嘉行啊!
这事说出去有人信吗
陆车神脸黑的不像话,似乎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路虎如此高的驾驶视野还能撞上去,这事怕只有傻子才能做出来。
与此同时银行的保安已经冲过来,“怎么回事啊我的老天爷,在这干这么多年抢银行都遇见过,但这撞地锁的还是头一回啊!不许走!我们这地锁一千多呢!你们得赔钱!”
车子伤得重,但地锁坚挺的只开了一点。吴朗讨价还价,“这种锁也就一百多,再说也没坏,修一下还能用,给二百成不”
“不行啊!开这么好的车,一千块还舍不得给!不给我就叫经理出来了!”
吴朗知道陆嘉行的脾气,能用钱解决的事,他就不想惹麻烦,省得上了新闻,又要被董事会那群人讲好几天。
他这边刚要付钱,陆嘉行就走了过来。
“不给,找律师来取证告他们。”
吴朗茫然,“告他们”
陆嘉行语调平平,“公共道路,又是盲道,在这私装地锁是他们违规。”前两天跟市政的人吃饭,闲聊中还说到过这个。
就算对方有过错,但是打起官司事情就麻烦了,区区一千块对于陆嘉行不算什么,吴朗这么说是帮他权衡过的,“哥,董事会正盯着咱呢,陆伯伯也说让你最近低调点,车有全险不怕,要不,咱们给他一千块完事了。”
保安也虚了,“五百也行。”
“不给。”陆嘉行舌头抵着后齿槽,话说得天理昭昭,“我的东西,我可以主动不要,但谁要来抢,抱歉,不给。”
他简单吩咐完事情,转身扎进雨后的街道里。
保安无语了,“什么要不要啊真是怕了这位爷了,实在不行一百吧!不能再低了!”他就是想借机捞个歪财,事后自己再把锁修下。
吴朗看着车和地锁的迷之体位,揣摩出点其中微妙,笑着,“我哥不想给的不是钱,是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