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堂轻声说着,桌子下的手紧紧攥住大衣下摆,指甲末端泛起了青白的颜色:“或者前一天晚上还规规矩矩地照顾好醉酒的你才回家的人,第二天出现的时候就带了针对你的逮捕令。一切的开端都是平平无奇的小事。早在五年前,我就应该学到些什么才对。但直到现在,我还是只能在一切发生之后才发出‘原来那时候是这么回事啊’的感叹。”
她垂下眼,看着透明证物袋里被拆开的那封生父留给她的信件,继续说道:“事情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父亲是透过电视,那时候他已经趴在了办公楼旁的马路上,身体轮廓附近被人划上了白线。而这封信是我在那之后才收到的。警方的说法是跳楼自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自杀,也始终没有勇气拆开这封信,所以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信里装着的东西是什么……”
“风见先生,我可以看一下这封信吗?”新堂的手放在膝盖上没有动。她抬头,直视着风见的眼睛。
如今她就连阅读这封生父写给她的诀别信,都必须征得一个陌生公安的许可了。
风见吞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朝着审讯室一侧镜子一样的单面玻璃看了一眼。虽然看不见对面,但他知道自己的上司降谷零现在就站在那面镜子后面。
“这是新堂间太一案的重要证据,而你目前是本案的嫌疑人,所以我们暂时不能满足你的要求。”风见收回目光后,沉声说道。
新堂的脸色又煞白了几分,看上去竟恍如冬日地上的新雪。
“嫌疑人?我的父亲不是自杀的吗?”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决堤,她用濒临破碎的音调质问,“我再说一遍,告诉我,我的父亲为什么会坠楼?”
风见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便收起了证物,站了起来。
“这只是其中一个调查方向而已。”他咳嗽了一声,“其余情报,我们无可奉告。你先在这里等自己的处理结果。”
说完后,风见便抱着证物箱出了审讯室。背后传来手铐锁链的轻微响声,他回头,看见新堂已经站了起来,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另一端拷着桌腿的手铐。手铐的锁链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
将直直望着自己的新堂抛在身后、阖上门,风见径自走到了一直站在单面玻璃另一端的降谷零面前。
“她说的话,您听到了吗?”他掂了掂手里沉重的证物箱,询问比自己年轻的上司。
降谷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脸依旧对着单面玻璃。风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审讯室里的新堂已经重新坐下。她不再看着门口,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单面玻璃。
降谷神情微变,收回目光,抬腿就朝着审讯室的门口走去。
“等一下,降谷先生!”风见心里咯噔一下,后退一步,拦住了降谷。
“您心软了吗?”他问道。见降谷没有立刻回答,风见的神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当时抓到那个化名‘翔太’的倒卖户籍者的人,不就是您吗,降谷先生?要不是刚好凑巧抓到他,我们也不会从他口中听闻五年前因为组织贩卖成瘾性违禁药品、最终因为恐惧罪行败露而自杀的新堂间太议员也与他做过交易的事情,自然也无法挖出‘早川惠子’就是新堂议员的私生女新堂祭的事实……”
风见像是害怕自己一动,降谷就要从自己身边绕过去一样,一边连声说着“您千万别动”一边将证物箱放下,从中取出一个文件夹翻了开来。
“您不记得了吗?当时的报告书写得一清二楚。新堂间太是在他位于15层的办公室落地窗处坠楼的,在他坠楼的现场有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鉴证科确定那个人在新堂间太坠楼之时就在他的身边。同时消失的还有新堂间太与提供违禁药品的组织——就是那个黑衣组织——联络的信息与一亿日元。而新堂祭购买户籍的时间恰好在新堂间太自杀前不久,消失的一亿日元也从她家里被搜了出来。”他将文件夹“啪”地一声阖上,“您不要被她欺骗了,她很有可能就是杀死自己父亲并且销毁黑衣组织的罪证的人,刚才她所说的一切也许也是为了脱罪而编造的谎言!”
降谷凝视着风见,低低叹了口气。
风见托着文件夹的手骤然一沉。降谷将手掌按在了文件夹上。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你先把证物送回去吧。”降谷拍了拍风见的肩膀。风见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降谷绕过了他,拧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千收了……好的等写完透子我就写爆豪番外w
后天再更新就是年初一啦,下一章整个真相就完全清楚了,透子也正在为这个案子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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