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先生身后出现的西服少年穿着整齐,凌乱的头发用油抹开,脸上神采奕奕。被叫到名的钱满满不确定:
“卓尚群?”
卓老先生明白过来,望了身后的卓尚群一眼:“你们认识?”
“满满是我同学,在学习上帮了我不少忙呢!”
“……”钱满满没有接话,这局面……她望身边的父亲一眼。
原来是这样。
“是吗?那要多亏了……”卓老先生终于转身正视钱德万。
“万迪,钱德万。”钱德万伸手握住卓老先生的手。
“那真要多亏了钱董的女儿啊。”卓老先生很自然地握住钱德万说话,笑脸和刚刚嫌弃钱德万的表情判若两人。
“哪里哪里,上次满满被同学欺负,还是多亏卓公子见义勇为呢。”
“是吗?”卓老先生怀疑地看卓尚群一眼。
“我之前都说了我不是打架受伤你又不信,还不让老子去上学……”卓尚群小声嘀咕。
“确实是卓尚群救了我,不过,我之前也没帮卓尚群多少学习上的事……”钱满满接话。
两个叛逆的孩子都在很努力地打自家长辈的脸。
“啊哈哈……孩子间还是比较聊得来,卓老先生,我们大人在身边他们总是不自在的,不然让他们自己去旁边说话。”钱德万提议,看来是有事要单独和卓老先生谈。
“那我们去楼上茶室说话。”
卓老先生给身后墨镜保镖使了个眼色,墨镜保镖立刻站到卓尚群身后,卓尚群很不屑地瞪他一眼,墨镜保镖面不改色。
“你爷爷看起来还挺凶的。”
阳台上,钱满满瞄了眼身后不近也不远的墨镜保镖,同情地对身边卓尚群说。
“其实吧……那是我爸……”
钱满满一口果汁差点没喷出来。
“没事没事,很多人也和你一样以为我是他孙子……”
“你爸怎么会……”年级这么大?
“他生我比较迟,老来得子。因为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就一直锲而不舍,哈哈……”
“……”锲而不舍是这么用的吗?钱满满大概知道卓尚群为什么会这么笨了,“所以你是独生子?”
“嗯不是……”卓尚群转身倚靠在阳台黑色栏杆前,眼睛望向酒店楼下花园里的绿色花圃,那里一排秋海棠在灯光照耀下,一簇簇花瓣由灿黄到艳红,热闹美丽,“我上头有三个姐姐,我是最小的。”
卓尚群解释完,朝钱满满一笑。
可钱满满还是感觉到他刚刚提及自己姐姐时心情的突然低落,哀伤得不像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卓尚群。
“我也有个姐姐。”不自觉的,钱满满转身和他一起看楼下花园风景。
“我大姐的儿子都比我大,那小子还得叫我一声叔叔……你的姐姐应该和你差不多年龄吧?”
“我们是双胞胎。”
“双胞胎?那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咯?”卓尚群转移注意力。
“是啊,不过她很优秀,会跳芭蕾还会弹钢琴。”
“你也很优秀啊,语科。”卓尚群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很欣赏她的样子。
被卓尚群突如其来的“语科”逗笑,钱满满笑笑没说话。
会场里主持人上台,晚会的拍卖正式开始了。
“看来要开始了……”钱满满站直身子,准备回会场。
“其实我最讨厌这样的场合了,可是我爸非要我来,有什么意思……”卓尚群扁嘴,像个孩子发泄情绪,“每个人虚情假意,带着目的。”
钱满满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一下他:“我也不喜欢,可是……”
没等钱满满说完,卓尚群打断她,靠近她耳朵:“那我们偷跑吧?”
“……”你这情绪转换得也太快了吧?我现在撤回刚刚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诶?我的胸针呢?”卓尚群说干就干,开始摸身上西服找胸针,“是不是刚刚落在那间茶室了?”
卓尚群看向墨镜保镖,墨镜保镖是个大块头的男人,他回忆了三秒,没有回答。
“肯定是,你快去帮我找找!这是等下的拍卖品,现在拍卖都开始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快去啊!”
墨镜男人不记得卓尚群是否有胸针,可卓尚群语气着急,听起来不像有假,他有些犹豫。
“老……我和满满在这等你,你还怕我跑了吗?外面这么多人,我能跑去哪?”
望着会场里的宾客以及会场门口的保镖,墨镜保镖被说服了,他匆匆离开。
“你把一个保镖支走有什么用,大门口守着的还有好几个。”
钱满满在想卓尚群到底是有多会惹事,需要他爸这样严防死守。
卓尚群勾勾嘴角,抬起一条腿踩上栏杆,西装裤因他的动作绷劲,他正一边解西装外套,一边观察楼下的草地:“语科,你相不相信我?”
“怎么了?”钱满满转头发现他的动作愣住了,“你不会要从这里跳下去吧?”
“嗯呀。”卓尚群转头一笑。
钱满满收回探出阳台的头:“这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吗?!”这个笨蛋!
三楼,十五米。
还好。
总爱开玩笑的人一旦认真就像变了个人,目视前方的少年声音笃定:
“你相信我——”
“等下!”
男孩的话语残留耳边,他的身影在阳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