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苦笑着:
“好,我明白了。”
满满没有继续追问了,一脸平静。只是那平静看起来更像是绝望,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以后我会尽力弥补你的。”钱德万最后只说了这句话。
“弥补?怎么弥补?”满满已经对父亲失望透顶,反问钱德万的语气尖锐。
“妈妈已经过世了,过世了你知道吗?怎么也挽回不了了!”
要是你能帮妈妈叫救护车,她就不会因为错过最佳抢救时间而离世了!何月琴离世的痛苦重新袭来,满满抹着眼泪离开,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汤来了!”李妈笑着端汤出来,她没听到刚刚父女俩的谈话,可是看到钱德万的脸色好像明白了什么,说话声越来越小,“小姐怎么走了?饭也不吃……”
钱德万阴沉着脸看着一桌子的菜,对李妈指挥道:
“等下给她送上去。”
陆家二楼,地上运转着的加湿器喷出薄雾,书桌上的夜光地球仪转着,后面的书柜上整理摆放了各种书籍画册,整个房间安静昏暗。
少年没有入睡,他站在窗边望着对面,他在等待。
滴答,时钟指向一点,一般这个时间点的满满处于熟睡。
客厅的留声机放着音乐,谢艺露果然没睡,正闭着眼在客厅练习深夜瑜伽。
“有时间和我聊聊吗?儿子。”谢艺露闭眼边做瑜伽边开口。
一身黑色衣服,甚至连帽子都戴上,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陆孟尧准备出门的身形一顿。
“如果聊完以后你能别再管我的话。”黑色背影开口,语气冷漠。
“聊聊满满怎么样?你会感兴趣的。”
黑色背影无奈回头,在客厅坐下。
“虽然知道满满对你意义非凡,但是你这么在意她,妈妈还是会觉得有点吃醋呢。”谢艺露睁眼看他。
“呵。”
陆孟尧起身。
“你觉得你做的会让满满开心吗?”谢艺露一改玩笑的随意态度,认真道。
陆孟尧站着的身子顿住。
谢艺露从瑜伽垫起身,拿起旁边的白色毛巾擦汗。留声机的音乐依旧飘扬在客厅里,乐调轻柔虚幻,和说话女人的嗓音交织。
“儿子,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你把真相放在满满面前,你想让她厌恶钱德万,可是同时她会难过,你希望看到她难过吗?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听到母亲的话,少年没有立刻回答。
倚靠在桌子前的紧身运动衣女人将那双涂着黑色指甲油、白玉般的手放在身侧的桌面前敲着,期待沙发上少年的回答。
“难过只是暂时的。”陆孟尧终于开口。
“暂时……那什么时候这种难过会结束?”谢艺露停下敲桌子的动作。
等到她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时候。
陆孟尧已经没有耐心听母亲的话,起身出门。
“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
钱家二楼。
想着刚才母亲最后说的话,黑暗中,陆孟尧看着床上的女孩出神。
她果然哭了,为何月琴的死哭。
陆孟尧伸手触摸女孩脸上的泪水。
会后悔吗?
为现在的行为后悔吗?
梦到母亲的女孩突然变得很清醒,一大早,满满就堵住钱德万出门的路。
“你真的想弥补我吗?”女孩倔强地抬头,眼里满是质问。
“又怎么了?”
钱德万正准备去公司看到昨天不懂事的女儿有些烦躁,李森在他背后没有说话。
“我想见姐姐。”
“不行,什么都可以。这件事不行。”提及钱美希,钱德万态度转冷。
“为什么?”满满好像看透眼前虚伪的父亲,语气愤怒。
“你姐姐现在状态不好,等她病好了再让你去。”
“你骗我。”满满说,“姐姐不是得精神病,是你把她关起来了!”
“你胡说什么!”钱美希是钱德万的雷区,谁触碰都不行,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钱德万身后的李森朝女孩摇头,钱满满咬牙克制说出真相的冲动。
“你见她能做什么?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的钱德万压下情绪。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你让姐姐在疗养院接受治疗我可以理解,可是电话联系都不行吗?”
“我很早就说过,你就当没有这个姐姐。”
“好……好,我知道了。”
“好好念书,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姐姐为什么不能回家?”满满看向钱德万,眼里都是质疑。